还是说,这许元当真是个只知蛮干、不懂谋略的愣头青?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昏了王甫的头脑,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如蒙大赦般连连拱手。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体恤!”
“下官去去就来,绝不敢耽搁!”
说完。
王甫逃也似的退出了书房,脚下生风,那肥胖的身躯此刻竟然展现出了惊人的灵活。
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回廊的尽头。
看着王甫离去的背影,许元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化作一抹深不见底的寒潭。
书房的阴影处,张羽缓缓走了出来。
他按着腰间的横刀,眉头紧锁,望着王甫消失的方向,满脸的不解。
“侯爷。”
“这就让他走了?”
“这老胖子刚才眼珠子乱转,明显是心里有鬼,您就不怕他这一去不回?”
“或者是趁机给那几大家族通风报信,把咱们的行踪彻底卖个干净?”
张羽是个粗人,也是个极其敏锐的斥候。
在他看来,现在的局势就是敌暗我明,把王甫这个唯一的“人质”放走,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许元转过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棂。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屋脊,声音平静。
“通风报信?”
“张羽,你觉得那四大家族现在还需要王甫去报信吗?”
张羽一愣,挠了挠头。
“属下……属下愚钝。”
许元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窗台。
“从我昨晚亮出屠刀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我在衙门里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我出城视察这么大的动静,瞒不住的,也没必要瞒。”
张羽更加疑惑了。
“那为何还要放王甫回去?”
“若是把他扣在手里,多少也是个护身符,那几大家族若是想动您,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误伤了这個狗官。”
许元摇了摇头,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张羽。
“你错了。”
“在这扬州城里,我越是把王甫扣得紧,他们反而越不敢动手。”
“为何?”
“因为这里是扬州城,是他们的老巢,也是众目睽睽之地。”
“我是朝廷的钦差,是陛下亲封的侯爷。”
“若我死在城里,死在县衙,或者是死在大街上。”
“那就是谋逆。”
“那就是造反。”
“朝廷的大军顷刻便至,整个扬州都会被血洗,他们几百年的基业,瞬间就会化为乌有。”
“他们虽然胆大包天,在这扬州也算是手眼通天,但他们还没有蠢到跟朝廷作对,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就不会存续这么长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