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寒见此更是惶恐，膝盖一软就跪到了地上。

“镜子！”林映珊尖叫起来，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撞撞跌跌的到铜镜前。看见的却是一个包裹着厚厚纱布的苍白女子。

她尖叫着拆开纱布，只见纱布下掩藏的，是一块手心般大小的疤痕。那疤痕就像一块丑陋的毒疮，腐蚀了林映珊的额头。

“不——不——”林映珊尖叫起来，把妆镜前所有的珠宝玉石摔了一地还不够，还要推翻了桌椅，把案上，几上，架上所有摆放的物品都摔了个粉碎。

而景兰苑中，初阳请安姗姗来迟。

景兰苑正厅内除了三小姐，其他小姐姨娘都已到齐了。

常嬷嬷道：“若是不知道的人，还当受伤的是二姑娘呢。”

初阳自知理亏，暗中瞪了绿浮一眼。若不是这丫头经过花田的时候一时贪看误了时辰，怎会有现在一遭。

虽是坐在轮椅上，但还是规规矩矩的给秦氏行了礼，道：“给母亲请安，初阳来晚了，还请母亲责罚。”

秦氏今日穿的是一件牡丹色琉璃点缀的曳地百褶罗裙，三千发丝挽成一个朝凤髻，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明眸善睐道：“无碍。”

“二姑娘真真儿是个妙人儿，上回我一不小心睡迟了，夫人还罚我抄了三篇女戒呢。这人呐，就是比不得。瞧人家这一回府便得了明月楼，我可是巴望着那仙居府洞好些日子了呢，怎的也不见老爷赏了我。果然这府里，还是二姑娘福气最好，比不得我的五儿，爹不疼娘不爱的。”凤姨娘穿着一袭粉红罗裙，一张精致的脸生的极好，让人瞧了忍不住便有怜香惜玉之情。此刻搅着头发丝儿阴阳怪气的说道。

初阳回道：“姐妹中最有福气的便是大姐了，怎么会是我呢，姨娘这是打笑初阳呢。”

凤姨娘道：“大姑娘是嫡出，岂能比较。但这三层楼阁，二姑娘可是众多庶出小姐们里的头一份呢。可怜我的五儿，如今也只能与我一起挤在那小小的芳月院。方妹，你说是不是？”

方姨娘是四小姐林婉怡的生母，原是农家女，因相貌不错，才被相爷的下属献给了相爷。不过方姨娘自来性格软弱，自从生了四小姐，便不再得宠。

“明月楼原先就是薛姨娘的旧居，赐给二姑娘，也是常理吧”

“你这不说，我倒忘了。虽然那时你我还不曾入府，不过听闻那薛姨娘曾是官家女儿，是名动天下的才女呐。若不是家道中落，怎会沦为一个妾呢。”凤姨娘说着，眸光不时从秦氏面上扫过。

初阳朱唇微动，笑笑并不说话。

四座都没有人与凤姨娘搭话，凤姨娘一个人却说得趣味盎然。又道：“哎呀，我如今才发现，二姑娘这模子生的真是好啊。如今才十三岁便有如此姿色，不出几年长开了来，定然是个大美人呐。我原本以为只有大小姐的姿容才能称得上是倾国倾城，可二姑娘也不差嘛，假以时日，说不定比大小姐还要美上几分呢。”

秦氏听了此言，眸光便从初阳脸上略过。果如凤姨娘所说，初阳确实生得皓齿星眸，神清骨秀，模样长得极好。

凤姨娘见目的达到了，端着茶盏掩唇轻笑。

但转念一想，初阳早已不良于行，纵然生得再美又如何。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还能压过自己的女儿？想到此，秦氏又放下心来，只是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戒备。

众人沉默间，外头有丫鬟来报，说是三小姐醒来，发现自己伤重便发了疯。把金枝院上上下下都砸了个遍，还用鞭子抽打金枝院的丫鬟。好几个丫鬟被打得遍体鳞伤，不省人事。

秦氏闻言便领着人前往金枝院，众人还未入院，便听见丫鬟们惨绝人寰的叫声和鞭子抽打的声音。

凤姨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不由得说道：“这三姑娘发起狠来也不比那心狠手辣的侩子手呀，啧啧啧，我这鸡皮疙瘩都起了一片了。三姑娘可真是对自己的丫鬟下得了狠手。”

秦氏不满的看了凤姨娘一眼，凤姨娘自持是如今府中最得宠的姨娘，自是不惧秦氏。扬了脑袋瞪回去，秦氏不与她多加计较，凤姨娘因此沾沾自喜。

众人进了院子，院子里已是血流成河。三两个丫鬟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另外一些丫鬟抱成一团，被林映珊抽打的也快晕了。

“住手！”秦氏喝道。

林映珊见秦氏来了，扔了鞭子，跑过来哭诉道：“母亲，我的额头……”

“好了，我知道。”秦氏缓下声来安抚，“明知自己受了伤不好好将养着，拿丫鬟出什么气。还不回去好好躺着，若是沾了汗液，岂不更严重。”

终究是从小养在身边的，秦氏对林映珊亦有几分情分。林映珊听了秦氏的话，这才肯作罢，回到榻上好好躺着。

林映珊的伤终究是留了疤痕，好在相爷的人从南疆带回一种灵丹妙药，林映珊用过之后稍有好转。若是梳着刘海，在涂上脂粉，远远看着，倒与常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