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映珊的眸光在湖心亭里停留了几分,道:“是去年冬月的时候在雪地里受了寒,才这样的。”
周莺歪歪脑袋,不解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在雪地里受了寒呢?”她冬月最冷的时候可是成天窝在家里,连门也不愿出的。更别说去雪地里了。
“这……”林映珊欲言又止,却是身后的尔寒忍不住了,出声道:“还不是因为她对夫人不敬,蓄意谋害夫人,才被夫人罚跪在雪地里。还害得小姐为她……”
“尔寒!”林映珊呵斥打断了尔寒的话,又对几位小姐道:“你们别听这丫鬟胡说,都是我平时把她宠坏了,才敢这样嚼小姐们的舌根子。”
尔寒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几位千金小姐却是听个明白了。萧婷最是喜欢打抱不平的,就道:“你让她说完,我倒要听听,你这个二姐平日里是如何欺凌你的。”
尔寒得了令,便又说起来:“她伤了腿本是自作自受,却怨是我们小姐害的她。陷害小姐打碎了她的血珊瑚,害得老爷罚小姐禁足不说,还对小姐有了芥蒂。若不是夫人在其中帮衬,还不知道小姐要被她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世上竟还有如此没脸没皮的人!”萧婷正义执言,“我这就去为你出气!”
“哎,萧姐姐,你别去。”林映珊拦住萧婷,“父亲向来宠她,赐她的楼阁都与嫡出小姐无异,你就算去了也无用的。”
周莺不禁骂道:“枉我们把你当好姐妹,你怎的这般没出息。竟被一个乡野长大的野丫头制住了。”
林映珊尴尬道:“父亲宠她,我也没办法。”
“得了,你们别争论了。不如我们去会一会你这个二姐,我不信我们四个人,还能被她一个人制住不成?”沈惜道。
四人达成了共识,便往湖心亭而去。
“二姐好。”四人道湖心亭里,林映珊规规矩矩的行姐妹礼。萧婷暗地里揪了林映珊一角一下,细声道:“你何必对她这样恭敬。”
林映珊将三人都介绍了一番,分别是齐国公府庶长女沈惜,御史中堂嫡女萧婷,中书大夫嫡女周莺。
初阳笑笑,与众人点头算是礼节。
五个人围着湖心亭的石桌坐着,先是萧婷开了腔:“听说你是在乡野长大的,那定然是不太懂世族中的礼仪规矩了。”说完又瞅了瞅初阳的腿:“不过也是,你又不能走,见到人也不必行礼。”
萧婷这话忒的无礼轻慢,初阳抿唇,“萧小姐是清流贵族,礼数方面自然比我周全。”
萧婷脸色一下子就拉下来,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时又气恼又悔恨。
沈惜适时打破了气氛:“不知林二小姐的腿伤如何了,我府中倒有味妙药,可治腿疾。
湖面的风把湖心亭的白绸吹起来,打在初阳的脸上。初阳用右手把白绸撩开,左手轻摇一柄团扇,道:“有劳沈姐姐费心了,无功不受禄,我怎好白拿沈姐姐的东西呢。更何况我这腿乃是寒气入体,医治不及再加外损胫骨,所以才如此罢。”
周莺道:“医治不及?堂堂相府难道连郎中也请不来?”
尔寒等人适时端了瓜果茶饮来,林映珊便借此打断周莺的话说:“快别说了,你们也不嫌口渴吗。喝口茶润润吧。”
初阳端起茶盏,但笑不语。
可萧婷却以为这是初阳有心要把自己腿疾的过错推在林映珊身上,才会说出什么医治不及的话来。对初阳就更加厌恶,话里话外都带着股轻蔑之气。
“咦,这不是北朝进贡的金桔吗,林二小姐你也尝尝,想来从前没吃过吧?”
“萧姐姐,你真是。莫要说这金桔,就是那些最低下的瓜果茶点,哪是寻常百姓吃的起的。那可是他们一年的花费呢。”周莺如是说。
萧婷一听,反驳道:“怎么是一年,我看是几年才吃得起这一口。”说完又问初阳道:“我听说那些偏远农妇家中,一年只能吃上一回肉,是不是真的?”
“萧姐姐,你问这些做什么。林二小姐现在是相府小姐了,哪样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天天里锦衣玉食的,怎么还想得起从前的贫苦日子呢。”
绿浮看这一个个不是来谈天的,全都是来嘲讽自家小姐的,脸上就有些不虞,道:“小姐,您上午不是说案上那盆果翠的枝子长的有些乱要修剪吗?”说完就要推着初阳离去。
沈惜道:“看你们说的什么混话,还不快向二小姐致歉。”
“哎呀,看我这口无遮拦的。真是对不住了,我自罚一杯,二小姐你可千万别生我气呀。”萧婷举了茶一口饮下,然后睁着眼睛看向初阳。好似你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那可就太小气了。
绿浮嘴角抽搐,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她就一巴掌扇死这女人了。
正在众人僵持间,池水边走过两人,其中一人喊道:“周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