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卿扬唇浅笑,孩子般的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幽深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线,笑开了花。
初阳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傻笑,有些尴尬,便咳了两声。
莫少卿这才反应过来,手指挠了挠头皮,纵然是如此小儿般的动作,也是那般的行云流水,风姿卓绝。
一时间两人相看无话,初阳坐在轮椅上,莫少卿蹲在河边,目光所及之处是流光溢彩的五色花灯。时间逐渐流逝,远处的岸边点燃了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上留下璀璨的痕迹。一男一女,男子风雅温润,女子从容静逸,在烟火灿烂之下有如一对金童玉女,才子佳人。
天色渐晚,绿浮从那边赶来,说是秦氏命众小姐该回府了。
拜别了莫少卿,绿浮推初阳回到相府的棚架里,秦氏和几位夫人还在说笑,各自夫人家的小姐公子们已经在外候着了。
候了一会儿,秦氏等人出来,小姐公子们自是相互拜礼,秦氏道:“这是世哥儿吧,长这么高了。”
周世站出来抱拳说,“劳伯母记挂。”
“真是一表人才啊,我要是也有个这么俊朗的儿子也就罢了。”尚书府魏夫人道。
“娘,有我这么乖巧的女儿不好吗。”魏英九从后面抱住魏夫人的手臂,撒娇不依。
魏夫人拍了拍魏英九的手背,“你啊,就是太顽皮了。我都管不住你,还是趁早给你呀,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去,省的我整日操心。”
羞的魏英九红了脸,垂了头再不搭腔,倒是引来一众夫人们的调笑,赵夫人便道:“我瞧这世哥儿倒不错嘛。”
周世母亲周夫人道:“我这儿子也是顽劣,但若是有位夫人管制着,也能成熟些。”
“母亲说笑了。”周世说。
“咦,哥哥,那是什么。”周莺适时指着周世怀中露出的一角巾帕,还不等周世说话就伸了手去扯出来,竟是一张女子所用的丝绢。
周莺举着那丝绢左看看,右看看,歪着头说,“哥哥不老实,你是不是有心仪的女子了,还不快从实招来。”
周夫人一把夺了过去揉进手心里,“就你事多,也管起你哥哥的事情来了。”
周莺不依正要强辩,却听得一道声音说:“呀,那不是我二姐的手帕吗。”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瞬时放到初阳脸上去。秦氏见势不妙便道:“珊姐儿,不要浑说。”
林映珊却不依不饶,好似无意又好似故意般,“真的呀,我方才好像见那上面绣着一个阳字,难道是我看错了?”
几位夫人听了便都盯着周夫人手中的丝绢来,周夫人捏在手心里,干笑了两声,“不过是一张丝绢罢了。”说罢便要扔给身后的婆子,拿去毁掉。
魏夫人却是阻挠道:“珊姐儿如此说了,不若拿出来瞧瞧,若是真有个阳字,这……”魏夫人眼皮看了一眼初阳,略带鄙夷,“可莫要埋没了一对鸳鸯。”
周夫人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魏英九见状跨步过去夺了过来,摊开来看,果真是个阳字,“真有个阳字,可是你的?”看向初阳,见她不过是个瘸腿的小姐,更加鄙夷。再一看她头上,戴着那套琉璃头面,不正是那日被人用四千两买走的东西吗。心下又憎又妒,便说:“周公子怀揣你的手帕,你们不会是两心所属吧。”
“九儿!没有证据的事不得浑说!”魏夫人呵斥。
“这不就是证据吗?”
“这……”魏夫人停顿了一下,拿过那手帕来,问道:“林夫人,这手帕可是你家二姑娘的?”
秦氏这边还未开口,那边周世却突然跪下来,陈恳道:“我与阳妹妹两心相悦,还请母亲成全。”
这一声如平地惊雷,在众人中炸开了锅。周夫人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周世手指颤抖:“你……”周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久才道:“平日玩闹也就罢了,你竟然如此糊涂!一个瘸子也配与你两心相悦?!”
“林夫人,堂堂相府女儿,竟作出如此羞耻有失名节之事,与外男私相授受暗结情愫,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魏夫人原本看好周世玉树临风,家世厚实,本想招来做女婿。却不想被一个瘸腿女抢了先,心中怎能不闷气。
秦氏也是气煞了,指着初阳说了句“看你做的好事”就转了身,不看众人。竟是不想掺和的意思。只是秦氏如此一句,委实是坐实了初阳和周世私相授受的事实,众夫人一时间纷纷投来或嫌恶或鄙夷的神情。
初阳唇角一勾,看还跪在地上的周世道:“请问周公子,你有何证据证明我与你两情相悦?”
那魏夫人听了直骂:“还要狡辩,不知廉耻!”
周世道:“阳妹妹,我知你脸皮薄,不好意思。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求我母亲,让她纳你入府。”
纳?呵呵。
初阳冷笑一声,眼眸扫过林映珊,林映珊挑眉。今日这一庄庄一件件,原来是早就算计好的。
“周公子莫要话此而言他,我与你初次见面,何来两情相悦?”
“傍晚时我与你一同在湖边放花灯,你亲手将此手帕赠与我,你还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难道你刚说过的话,就忘了吗?”那一眉一眼含情脉脉,竟是逼真非凡。
“你胡说!”绿浮大声道。小姐明明就是和世子爷在一起,这厮就是看准了小姐不能说出来,才挑了那个时间!
“母亲,我不认识这人,更不曾与他私相授受,请母亲明鉴。”
秦氏转过来,“那你傍晚时分在哪里?何人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