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槐叫他们让开未果,华满月直接扯出千树令。
“盛意赌坊怎么请的人?令牌不都拴在腰带上吗?”千树令一出,打手慌忙退下,心想谁会没事留意你的腰!
有人瞟到闯进门来的一群人中,至少三人带着千树令。玄武门上这么一间名气不算特别大的赌坊同时迎来了商团三位高高在上的干事,都说陈坊主要倒大霉。
李槐吼了一声,一脚踢开房门。华满月率先走了进去。
“什么人,胆敢闯进坊主的房间?!” 陈奇聪见到蒙面女子和侍卫打扮的人闯入,于是放声大叫试图招来门外的打手。
长期留在大旸国的陈奇聪,接触最多的干事是他的直接上司李槐,自然不认识留在邺国的干事。见到华满月时,他只觉来人虽为女子,但全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心中有些担忧,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惹怒了什么人。
忽然瞟到李槐从门后而来,他立即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这群人是来找他的,而不是陈老坊主!陈老坊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到上司柳云天和其余几人,又见儿子跪地求饶,自知不是什么好事,马上跪倒人前,哭声不止。
“现在倒知道忏愧了?当日卷款私逃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没有人敢看华满月的脸,她冷冷的声音足以让人颤抖。华满月挑了一把椅子坐下,又让李槐和柳云天分坐两旁。
在盛意赌坊这个临时会议室里,一场盘问正式开始。
“李干事,你的手下,你自行处理吧。”作为花千树的掌权者之一,华满月并不打算直接干涉手下人的工作。
“好,如有不妥之处,请大干事和柳干事及时指出。”
花千树干事的排位并不以年龄为依据,但排在首位的人必定只能是伪干事华满月。其他干事偶尔遇到有手下在,又不得不称呼华满月的时候,为了掩饰她的身份,只能叫她大干事。
作为华满月的贴身侍卫,日常只需称她为主子。于是当这些人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出“大干事”这个滑稽的名字时,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他们的主子是邺国公主华满月,是风华绝代的佳人,“大干事”这般粗俗的称呼怎么可以用在她身上?
对于陈奇聪一事,华满月是愤怒的。她愤怒的来源不只因为这个小小的坊主侵吞了公款,而是他一手破坏了花千树在大旸国设立的情报收集中心。
大旸国朝廷一向严格限制国外组织在都阳城中设立店铺,邺国为了如意赌坊能够顺利运作,投入了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可陈奇聪这么一走,没有引起大旸国的怀疑才出奇呢。
李槐的观点和华满月不谋而合,可他在花千树中是出了名的儒雅先生,为了抑制心中怒火,他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道:“奇聪,你究竟知不知道如意赌坊在都阳城存在的重要性?”
“两年前我前去开店,迎接我的人是主子您。我还记得您跟我说如意赌坊是用来收集朝廷情报的,生意反倒不十分重要。”
“生意不重要也不等于你可以败家啊!”柳云天突然大声说话,吓了周围的人一跳。不过众人知道他手下管理的赌坊大都以盈利为主,收集情报为辅,他天天在家里开源节流,陈奇聪却在国外逍遥快活,这就难怪他会失控。
华满月指了指他的嘴巴,随即摆摆手。意思十分明显,别人教子,你别管。
“商□□你去收集情报,你都干了些什么事?你去了大旸国两年了,这两年中,带回的哪些情报是有价值的?是宰相李澄英在家中病逝,还是天狼将军府中失火是鬼魅所为?”李槐继续质问道。
大旸国宰相李澄英至今仍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自然不可能在家中病逝。而天狼将军府中失火早已查明是他人有意所为,鬼魅一说更是一派胡言。
几个侍卫听完李槐的问话,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曾经有人说能够成为华满月的侍卫,他们的情商一定比常人高出很多。华满月是个无趣的主子,她说话但求精简,有时候话里的意思晦涩难懂,只能靠手下人猜测。另一方面,她的身边又总会发生奇葩的事情,为了配合这个主子的气场,他们也只能时刻抑制自己的情绪。
百口莫辩的陈奇聪想跟李槐说自己没有私逃,可是一抬头就看到柳云天吓人的脸和愤怒的双眼,只好又低下头去。柳云天太恐怖了,他只求尽快结束这场让人窒息的盘问。
沉思半饷后,李槐说:“人孰无过,我要不要再给你一次补救的机会?”
陈老坊主听到李槐说要给儿子一次机会,不停地按着陈奇聪给他磕头,感激得搓着双手哭泣。柳云天实在受不了他的哭声,让他赶紧闭嘴,别弄得满屋人心烦意乱。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回到都阳城恢复如意赌坊的经营。”见陈奇聪没反应,他又强调了一句“我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李干事,跟他小子客气什么?陈奇聪,我警告你,李干事的话你是听明白了也得明白,没听明白也得明白。要是处理不好,你就等着替爹娘收尸吧!”听了李槐一大堆文绉绉的言论后,柳云天心里憋屈得很,忍不住对着陈奇聪吼了几句。
这次华满月并没出面干涉柳云天的言行,也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如若陈奇聪事败,在弓月城等待他的就是父母的尸首,做人总不能过于心软。
当所有人都以为陈奇聪答应返回都阳城,那这场盘问就算结束了。然而,他却说出了一件让众人震惊不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