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十月初,秋高气爽,,正是汉兰江观潮的好日子。
每到黄昏时分,汉兰江边便围了无数前来欣赏自然风光的游客。有些年轻男女为了寻求刺激,驾了小舟到江中,享受涨潮时江面跌宕起伏的感觉。
自从在水天一色结识了魏清意以后,李槐多次向她发出观潮的邀请都被婉拒了。魏老爷觉得李槐是个不错的人,得知此事后,有意撮合二人,于是让管家将魏清意叫到书房畅谈。最近魏老爷和义女的关系,甚至比亲生儿子还要好得多。
“李槐多次邀请你一同观潮,你怎么不答应?”魏老爷为人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女孩子不都应该保持矜持吗?”魏清意羞涩地表示自己不是不答应李槐的邀请,只是目前仍在观望中。她犹豫了半饷,又问魏老爷觉得李槐为人如何,是否值得深交。
魏老爷听出清意对李槐有意,心下高兴,忙说了很多李槐的好话。
“义父,我怎么听说他……从前曾经迷恋过一个花魁呢?”
“这话也没错,当年花月楼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据说那场风波后,杨柳姑娘伤尽了心,最后还出了家。”魏老爷想起当年那件事,觉得李槐虽有过人之处,但毕竟也是有过前科的人。深思熟虑后,魏老爷觉得他身为魏清意的义父,必须为她的终身大事负责,绝不能将就。“虽然有些可惜,但你这般年轻又优秀,日后少不了追求者。李槐这事就算了。”
看清他的心思后,魏清意轻松了不少。暂时一段时间里,她大可不必再与什么人周旋,不必害怕会有人前来逼婚,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了。
魏清意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当李槐再次递上拜帖后,她答应了前去赴约。按照魏老爷的指使,只是在这次约会上,她非但不能答应李槐的好意,还要制造一些什么,让千叶城的人都知道她和儒雅公子不可能在一起。
来到约定的地方,魏清意支开从翰林山庄带来的丫鬟小琴,和李槐一同上了一叶扁舟。潮水未涨,扁舟平稳地飘出了江中。
“主子,我都约你好几次了,你怎么才答应?”
“不是说好了要混淆视听吗?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我的身份自然不能曝光!今天我可没有主动赴约,是魏老爷再三催促后,我才赴的约。之后,你会听到别人这样说的。可见魏家小姐有多不待见你。”魏清意笑着从怀里掏出预先准备好的信函交给李槐,又吩咐道:“现下知道我在千叶城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你先帮我通知林朝阳,让刀光剑影到千叶城来找我。”
“明目张胆地来?”
“傻不傻?这些还用我说?”魏清意见对方一脸嬉笑地看得自己身份不自在,怒道“看我干嘛?”
“你刚才说了句傻不傻?!还发怒了?”印象中,她从未跟他说过如此带有浓厚感情色彩的话,她从来待人都是冷冷的,彷如高高在上的人,别人触碰不到,她自己也下不来。
这一句最普通不过的话让李槐莫名地感动了,他说:“你这样挺好,这样才活得像个人。”
“嗯,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他说话只说前半句,让人怎么猜也猜不出后半句。我才突然醒悟过来从前的自己有多讨厌。过去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能够为主子服务,是我们的福气。”
“李干事,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
“杨柳的事。”
听到“杨柳”这个名字后,李槐低下头不说话。
从前他曾负过她。可现在,她已不是自己生活中的人了,她的名字却仍是他身上一道挥之不去的伤。每当有人提起,还是会隐隐作痛。
“如今天下人都误会了你,你为什么不解释?”魏老爷在书房中跟她谈起李槐和杨柳的事情时,魏清意便看到了其中的端倪。
当年李槐和花月楼的花魁杨柳心意相通,两人关系好得不得了。后来一代红颜毅然出家,世人只道是李槐辜负了杨柳的心意。
但李槐为什么会辜负杨柳的心意呢?世人从未深究这个问题。
男人多以事业为重,李槐也不例外,更何况他还想尽快挣够银子替杨柳赎身,于是不得不整天奔跑于大旸国和邺国之间,从而冷落了美人。杨柳不仅没有体谅他的劳苦,还处处派人监视他跟踪他。李槐生怕泄露了花千树的内部机密,只好跟她断绝来往。杨柳见信后受不住刺激,抛下一句“郎君负我”便走上了青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