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树影婆娑。
隱约的鸣咽声在林间迴荡,如同被风雨摧折的枝。
三个小时后。
风停了。
肆虐的暴风雨终於平息。
开了,也败了。
“哗啦!”江余从树上滑落,双膝瘫软砸在潮湿的泥土上。他浑身湿透,凌乱的髮丝黏在泛红的脸颊,昂贵的西装支离破碎,只能勉强蔽体。
最触目惊心的是后颈———道漆黑的印记正缓缓渗入肌肤,散发著不祥的阴气。
时降停漫不经心地挥手,驱散空气中散著热气的黑雾。
温柔地驱动黑雾替江余整理衣物,动作嫻熟得像在对待珍爱的玩偶:“怎么变呆傻了?嗯?”
江余垂著头,碎发遮住了眼睛。唯有红肿的唇微微颤动。时降停俯身倾听。
“我##%@*……”
听到了一连串小声咒骂。
“呵……”他低笑著,运用黑雾將他打横抱起,朝来路走去。
月光下,江余摔碎的手机屏幕还在闪烁——23个未接来电。碎裂的玻璃映出时降停饜足的笑脸。
至於方才发生了什么……
那些被揉碎的呜咽,凌乱的指痕,以及江余脖颈上渐渐隱去的印记,已经说明了一切。
……
江余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了。
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模糊地看见时降停的鬼气重新钻回司机体內,像个尽职的管家一样將车平稳地驶回江家。
耳边似乎还迴荡著母亲的惊呼:“车门怎么掉了?!”
——还能怎么解释?
“少爷想去玩,结果车子坏了……”司机恭敬的声音越来越远。
江余在昏迷中都要气笑了。
这一觉出乎意料地香。
直到次日九点,他才被透过窗帘的阳光唤醒。
睁眼盯著天板的瞬间,他生无可恋了。
好像个被欺负的可怜人。
该死的恶鬼。
这辈子都栽他身上了。
早晚要让他尝尝代价。
可,时降停真的走了吗?
那个“三个月”的承诺是真是假?
江余烦躁地抓了抓头髮——但转念一想,就算被骗又能怎样?那个疯子从来都是为所欲为。
他又能怎么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