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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浊流 > 第 4 章

第 4 章(1 / 1)

 周沉当太子的时候有个喜好就是亲自驾着马车在城里飞驰,以及挑最好的视角观看行刑,尽管人头落地,血稀里哗啦地喷出,他还是气定神闲地看,当时皇帝一看欣喜,果然是我的儿子,如此有帝王风范,随口问道:“为何沉儿不怕这般场景?”

周沉面色平静地说:“人都是要死的。”皇帝不想把这个话题拉得更大,他依旧自己告诉自己自己的儿子脑子没问题,只是有些多愁善感,是可以担起重担的,因为自己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秉承了不愿江山拱手让给另一个姓氏的传统美德。

越子良是在周沉外出的时候被带回的,自称是一个落榜书生,周沉见他有趣,相貌又好,便带回去当了个亲随。当时老太监孙达将越子良带到东宫,对他说:“别离那孩子太近。”就像父亲教导儿子一样,嘴里含着一口苦水。

太子要定的人,旁人是不敢说胡话的,尽管越子良出过牢狱官司,任何的公文条例几乎都敌不过王公贵族随口说的一句话,形同虚设。

越子良并没有把刺客的事给说出来,朝廷虽树敌不少,但是朝廷命宫一般不会做那么冒险的事,十有八九便是忠天会的那伙人做的,忠天会是民间组织,声势浩大,势不可当,打着专除贪官匡扶正室的号子,其中又不乏死士,在所有地方几乎都有密会,十几年来一直是个棘手的问题。

越子良拿着那支箭,眉头紧皱,这支箭分明可以涂上毒药,然后再致他于死地,可是为何他们没有那么做?脑中突然闪过陆太尉奸猾的嘴脸,对他日夜不停的审问,逼迫他画押认罪,自己被吊起来打,再被打晕,泼水,被狱卒踢打,浑身都酸酸痛痛,差点断了骨头,实在忍受不了,干脆全部招认了,陆太尉没有兑现承诺,给他银钱回家,反而把他赶出去,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无关紧要的人。他抚了抚额头,真是看到坏事就想到那伙人。

他放下这支箭,架在案前,或许是这个刺客是疏忽忘记了,只要把他抓住不就好了吗?他用手一抚,箭身有一处凹槽不平地地方,他仔细地看,居然有一道缝,从中间将它掰了开,一张纸卷成细细的塞进去,越子良把这张纸展开,上面还画着字,越子良看不大懂,这些字就像画一样,一个人,一个园,一些水滴,一个人,真是费解。

“礼部刘侍郎送了请帖来邀大人游湖。”小厮双手捧着一份请帖走上来。

越子良把东西放好,“不去。”

“大人,刘侍郎说请大人务必赏脸。”

“若是本大人就是不赏他的脸呢?”越子良很清楚,其实这些都无所谓,那些存在潜在危险的人如果连越府都进得去,那么他无论在哪都是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的,倒不如好好呆着,

越子良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小厮,他的腰间似乎挂着东西,“你带了武器?”

小厮一抬眼,伸手拔剑。

啪的一声,门被打开,“大人!有刺客向这边.....”沈度有些焦急地说,眼一扫看到那小厮,直接拔出剑,指向他的喉咙。

那小厮一抬头,剑眉星目,颇具正派大侠的风度,“沈度,好久不见。”说话说得低沉。

沈度一瞧见他的样貌,一惊:“师兄......”把剑慢慢放下。

“不用叫我师兄了,你我本就不是一道上的人了。”方稜说着,面有愠色,“你自从决定站在这个奸臣这边,我们从来就是敌人了。”说罢拿着剑像沈度逼去,但显然没有使出全力。

“师兄,你停手!”沈度一边招架,被逼到门外,“我们习的是相同的武功,同根而生,必会两败俱伤!”

方稜默不作声,面色有些不忍,手中的动作缓了起来。一跃跃上了屋瓦上,“我给你解释。”

沈度沉吟了片刻,“师兄,关于师父的事,当年事发突然,也绝非偶然。”

“我还记得那天,官兵进来把师父抓走了,后来便杳无音讯,我们都当他已逝了。”

方稜听着,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能找到师父,越大人曾和师父有一面之缘,在牢里,我一说师父姓何,越大人连连问师父叫什么名字,我说师父姓何单名一个段字,越大人过来握住我的手,说本大人定能帮你找到他。”何段当时是文官,却对武艺极为精通,称得上是文武双全。

方稜心里听得心里发乱,心头麻麻的,他那年与沈度分别之后,两人各奔东西,他入了忠天会,替天行道,原本是要去杀越子良的,现在却犹豫得不知所措了,“师父还活着?”

“师父被盖上的罪名远不至于致死。”

“师弟,我暂且相信你一次。但越子良极其奸猾,你就不怕他骗了你?”

“或许事情绝不像世人所说,不知为何,越大人所作所为都似乎合乎情理。”

“你好自为之,但师兄一定会帮着你的,我还是对越子良放心不下。”

沈度又想到了什么说:“你若此次无功而返,忠天会会如何对你。”

“就算不回去,也不打紧的。”方稜说话时像是在压制什么,显得淡薄而疏离,在沈度以前的印象里,方稜一向是性情刚直,随和逗趣的,这个变化让沈度有些不甚适应。

紧接着是一段沉默,有些不明的尴尬。

“我这次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方稜说。

沈度抱拳道:“保重。”

“保重。”

看着方稜的身影越来越飘忽,越来越小,沈度想走过去,但是步子一直跟不上,只能看着背影,不曾回望。他心情平静得自己都觉得可怕,内心有了片刻的空白,一直看不见了,他才有些心疼。

越子良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来,手上拿的是那张纸还有那支箭,交给了沈度,“他的东西,留在我这里不好,他一定是想给你的吧。”

沈度不说话,静静地展开那张纸。

“知道他为什么不下毒吗?他怕伤着你。”

沈度看到了纸上的内容,神情就像被挫伤了一般,嘴角动了动,微微咧开,嘴巴却紧紧咬着,一滴眼泪流下就像从树叶里挤出来的汁水,再也没有第二滴。

两人时常在习武的间隙打闹玩耍,有些古怪稀奇的想法,还起了造字这个念头。

“师弟!这种字,世界上只有我们能看懂!”少年自豪地给身边一个羸弱的少年展示着。

“一定要杀尽贪官污吏!还清白百姓一个公道!”

“以后,我们就行走江湖,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回忆断断续续地侵袭进头脑,沈度突然知晓了方稜的无奈,不过好像已经晚了,就像他也现在才发现,纸上写的是“我想见你”。

见到了,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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