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婆娘上炕,磨磨蹭蹭,还等着我亲自请他?”戴春风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手表,说:“不等他了,开始吧。”
“是。”毛齐五点头,拍了拍巴掌。
很快就有四名机要人员小心拿着两幅硕大的对联走了上来,一左一右展示出来。
上联是:“从四条巷到罗家湾,组织虽有前后精神还是一个。”
下联是:“改特务处为军统局,同志遍布中外忠奸绝不两全。”
这幅对联是军统上海实验区毛千里专门送给戴老板的新年礼物,戴老板看了十分欣赏。
上联的“四条巷”即金陵鸡鹅巷,为了嵌入“四一”两字,戴春风特意将他改成了“四条巷”。
同时,他又将原联中“组织虽然不同”改成“组织虽有前后”,“敌我绝不两全”改为“忠奸绝不两全”。
在他看来,从特务处到军统局,组织没有什么不同,仅有先后而已,同时“敌我”不够含蓄,故改为“忠奸”。
如此,不仅将特务处成立的“四一”嵌入进去,又对仗工整,寓意深邃,完全可以将它用在军统成立十周年大会上。
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戴春风精神极为亢奋,指着对联说:
“同志们,从特务处到军统局,我们的精神只有一个,那就是服从领”
突然,“咯吱”一声磨牙的呻吟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瞬间沉了下来。
大礼堂的气氛凝重起来。
众人顺着声音的来源瞥去,就见礼堂大门开了,情报处处长杨荣姗姗来迟。
迎着戴春风那张黑脸,杨荣的步伐也自觉加快,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快步走上主席台,越过一脸困惑的毛齐五,到了戴春风身边。
他一言不发,直接递了一张纸条过去。
张义脸上适时做出困惑的表情,但心里却波澜不惊,因为他明白好戏终于开场了,亦如杨荣一样姗姗来迟。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最后拿到情报的竟然是杨荣。
因为负责监视红党的第八分局原则上归二处党政情报处管,而非情报处。
但这都不重要了。
戴老板压抑着怒火瞥了一眼,眼中惊愕一闪而逝,脸色比刚才更黑一层。
“确定吗?”戴春风问道。“应该没问题。”
“应该?”
戴老板充满怀疑的质问让杨荣心里也变得没了底气,不过他还是点头说:“找当事人对质或者审审,就全清楚了。”
戴春风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沉默了一会,他招手唤来毛齐五耳语了两句,然后扬长而去,杨荣紧紧跟了上去。
“咳”毛齐五清了清嗓子,说:“委座找戴先生有急事,现在会议由我主持。”
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戴老板此刻已无需掩饰,他不停地在地上踱着步子:“你觉得沈之岳是红党,还是通红?”
杨荣:“要是通红事情倒简单了,我担心他是双面间谍,一事二主,两边无伤。”
“为了什么呢?两边押注?”
“应该是。”杨荣躬身附和了一句,又说:
“这一点都不稀奇,从古至今,一事二主,四处押注的多了,世家大家族的手段罢了。
三国时期,魏蜀吴三分天下,刘备就是靠情报取胜的,他获取情报靠的是他的军师诸葛亮。
军师其实就是特务头子,诸葛亮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将他的兄弟诸葛恪、诸葛瑾,一置于东吴,一置于曹魏,无论哪家最终统一,诸葛家都是赢家。
显然,这个孙子超不但狡猾,还很谨慎,他在红党那边卧底几年,现在又以功臣的身份回来,骗去了局座的信任,赋予重任,借着查卧底的机会,浑水摸鱼,目的就是想把军统局搞乱,居心叵测啊!
现在在回头来看,他身上到处都是疑团,不说别的,他是怎么潜伏这么久这么深还没有暴露的?那么多训练有素的壮士都先后暴露了,为什么就单单他没出问题?”
“可他自述,是因为聪明反被聪明误,因香烟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才给调离核心,派遣到新四军那边去了。”
“这就更有问题了,据属下所知,那边先是肃,然后又是整,对自己人都下死手往死里整,更别说他一个被怀疑的潜入特务了。
他那什么模范党员的护身符能保住他吗?即便他侥幸蒙混过关,可为什么潜伏了那么久都没有暴露,突然到江北新四军哪里就暴露了?这说不通啊。”
戴春风眼神一滞:“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