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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辈子,很多时候以为自己做的决定很正确,却不知道其实他的决定很无知可笑,”静儿爷爷交替看了他和静儿良久,方才非常缓慢的说道:“娃子,道法、人情、天理这之间无穷无尽,微妙而难以捉摸,话说到这个份上,路是你自己的,自己怎么走就怎么负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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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爷爷深深的凝视着龙镔,龙镔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他没有看静儿,却知道静儿正泪眼婆娑的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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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刻,静儿爷爷突然起身走上前来,在龙镔肩上拍了一下,龙镔登时觉得全身麻痹,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康定庄手一伸正好托住紧张地问静儿爷爷:“苏老,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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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爷爷轻叹一口气,道:“小康,你说这小子这么倔的脾气,能让我摸他的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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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庄对龙镔的点点滴滴是比较清楚的,他有些惊恐的道:“苏老,您这不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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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爷爷摇摇头道:“我一定要解开他这个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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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庄试图阻止,静儿爷爷摇着手道:“小康,我不做的话会给丫头带来灾难的,我做了那丫头就不会重复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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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呜地哭出了声音,冲上前抱着爷爷哀声道:“爷爷,我不要你去,我不准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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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爷爷拍拍静儿的头,慈祥的道:“丫头,爷爷已经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了,而你是爷爷的命根,你说爷爷不继续下去行吗?爷爷都八十了,什么都看开了,听话,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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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她知道爷爷说的对,如果爷爷不给龙镔卜算摸骨那她也一定会去做,龙镔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爱人,可爷爷同样是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亲人,两个都是自己无法割舍的,这是最为恐怖的两难选择。她既恐惧又矛盾,只能哭泣着使出全身力气抱着爷爷,企图让爷爷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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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爷爷慈祥的道:“丫头,爷爷知道你的心里为难,可到了爷爷做的时候了,爷爷不做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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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不答话依旧死命的抱着爷爷,不准爷爷靠近躺在床上的龙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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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爷爷轻叹一口气,只得也在静儿肩上拍了一下,静儿骤然全身无力,静儿爷爷小心的把静儿放在沙发上,康定庄眼见老人如此坚持便也不好阻拦,由得这个神秘的老人将龙镔从头到脚细细的摸了一遍,老人又解开龙镔的衣服,仔细的观察了那个断角龙头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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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老人有些纳闷了,自言自语道:“这娃子倒真是奇怪,好像这印记越冷才会越红,怎么在这大热天也这么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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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和爷爷随后便走了,龙镔清醒之后也没多想,便赶去料理钱老灵堂的诸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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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专门为保存死人尸体而设立的低温房间,阵阵阴寒之气与户外酷热的燥暑成了极端的对比,当龙镔来独自坐在钱老灵体之前默默发呆的时候,昨夜的风情便如毒蛇一般噬咬着他的心。龙镔祈愿能将从前的所有一切忘却,可偏偏那一切如烙印一般铭刻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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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时间和断绝联系是消淡记忆和情感的最佳武器,日子长了人们就会淡去从前的激情,忘却曾经的友谊,曾经的恋情,到了这个地步的时候,龙镔也只得寄希望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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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镔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他守候着钱老的灵体,守候着一个已经消失的灵魂,觉得自己是在守候着上苍的诅咒,守候着悲情的歉疚,守候着痛苦的回忆,守候着痛入骨髓的伤魂,他想着很多,说了很多,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滚,却终究没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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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灵堂里来往不歇的吊丧人群大都一副庄严沉重模样在钱老巨幅黑白遗照面前鞠躬以表悼念,并没有几个愿意来殡仪馆内安放钱老遗体的房间里瞻仰钱老真正的遗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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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的后人披麻戴孝,钱毓慧、钱素雪泪流满面,叶子亨和钱老的两个媳妇似乎满脸戚容,只有开开对死亡并没有多少概念,在灵堂里到处玩耍,似乎这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新天地,而这个新天地里充满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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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时分,叶子亨突然指使他女儿叶荷跑进来斥责龙镔不是钱家后人,没有资格守在钱老的遗体前,要龙镔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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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镔一言不发,对钱老的灵体磕了三个头,转身就走了出去,当他走出房间时,一直在眼眶里流转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了,簌然滚落下来,落在埕亮的地板上,却没有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