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那么,想不想听一听,我这个活了恐怕已有十数万年的‘老家伙’,说一个……或许有些漫长的故事?”
陆抗立刻深深颔首:“晚辈洗耳恭听。”
阎舞这才彻底反应过来,瞳孔难以抑制地收缩。
她万万没有想到,桑蝶居然就是琼华界传说中的那位神主境天才。
要知道,各大王界的巅峰神主,也没几个真正活了十数万年。
阎魔三祖之所以不死不灭,也是因永暗骨海束缚,所换取的生机。
桑蝶若真是那位天才,寿元已经完全超出了神主境该有的桎梏……
虽然她并没有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此刻,心中对桑蝶残存的所有敌意与堤防,已尽数消散。更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如同面对阎魔三祖那般恭敬,静待着下文。
桑蝶微微合眼,仿佛在整理跨越了无数纪元的纷乱记忆。当她再次睁开时,那双眸子里的浑黄已几乎褪尽,只剩下清澈如古井的苍凉。
“那故事的开端,远在镇玄门创立之初。彼时,镇玄门只是琼华界东域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宗门,门人不过百余,守着几处贫瘠的矿脉和药园。而我,便是这小宗门第三代宗主的长女。
那年,我侥幸突破君玄境,家父大喜过望,便按宗门旧例,也是对我的承诺,许我独自离山,游历琼华界,增广见闻。
一次偶然,我误入一处被岁月遗忘的古战场遗迹。那里煞气冲天,骸骨如山,早已被各大宗门视为不祥之地,无人问津。我却在一具疑似上古强者的遗骸旁,发现了一枚以奇异玉石承载的……残篇。
那残篇并非功法,更像是一段关于天地本源‘气’的阐述与引导。其上记载的,正是如何感应、炼化一种名为‘鸿蒙元气’的力量。
我如获至宝,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照着残篇所述,开始尝试。
许是机缘巧合,许是我体质特殊,竟真的让我感应到了一丝游离于天地灵气之外、更加古老原始的‘气’。
靠着这份残篇指引,我的玄力修为突飞猛进,很快便突破了神元境,掌握了真正的神道之力。
而当我第一次尝试以神道之力,全力催动体内那缕微弱的鸿蒙元气时……我‘感知’到了镇玄印的存在。
关于镇玄印究竟是何物,又与鸿蒙元气有何关联,其中涉及太多禁忌,请容我暂时略过镇玄印的细节。
之后,我便依靠着对那残篇的不断领悟、补充,再结合镇玄印带来的某种……共鸣与指引,终于在三百岁那年,冲破桎梏,一举踏入神主之境。
那是琼华界近四十万年来,第一次拥有自己的神主境玄者。
一时间,八方震动。原本不起眼的镇玄门,门庭若市,贺者如云。自然……这也引起了那位统御轩辕王界的……轩辕神帝注意。”
说到这里,桑蝶目光微垂,眼神中满是恨意。
陆抗并没有着急接话,只是屏息静听。
他能察觉到桑蝶的怒、恨,甚至隐隐外溢的杀意。
但此刻,绝不是出言惊扰的时刻!
鹿山紧紧握住了桑蝶的右手,仿佛想用自己的温度,去融化她眼中那万载寒冰。
桑蝶深吸一口气,将那翻涌的恨意暂时压下。声音变得更低,更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
“神帝有旨,召我入轩辕天宫。
我本不欲前往,奈何师门长辈,乃至琼华界几位宿老,皆以为此乃天大荣耀,是镇玄门乃至整个琼华界崛起之机,苦苦相劝,甚至以宗门存续相挟。
于是,我只身赴天宫。
初时,轩辕帝待我很好,赏赐了我不少玄器,更允我阅览天宫藏经阁部分外围典籍。在外界看来,这可是无上恩宠。
其实我也知道,他不过是想探查我修为速进之秘,以及……我体内那与众不同的鸿蒙元气。
起初,我也觉得没甚大不了。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是我想的太简单,太天真了。
他……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怎能容得下一个中位星界,忽然出现一个两百年就步入神主境的玄者。
这不仅仅关乎颜面,更关乎他那不容丝毫动摇的、绝对的统治。
我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种下了‘帝心魔种’。
那种子无形无质,与我的鸿蒙元气本源悄然融合。它不会立刻发作,反而会助长我的修为,让我在短时间内力量暴涨,甚至对鸿蒙元气的掌控都更上一层楼……
直到……直到某一刻,他需要时,或者,当我试图脱离他的掌控时……
那种子便会苏醒,逆转我的本源,将其化为最暴戾、最嗜杀的凶戾之气。届时,我便不再是我。我会变成只知杀戮,为他扫清一切障碍的……凶器!”
桑蝶的情绪愈发激动,胸口剧烈起伏。
她忽然转过身,抬手猛地扯开衣襟。
衣衫滑落,那原本应是光洁如玉的脊背,此刻却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整个疤痕,暗红近黑的色泽,深深嵌入她的皮肉骨骼之中,无数扭曲的脉络,无情地朝着全身蔓延,像是一颗巨大狰狞,不久前还在跳动的——恶魔心脏。
“这……”
阎舞终是忍不住,双手忍不住的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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