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肆-梦中之梦

不论老少，黑纱之下，满头白发，称白头毒。

因这来历不明的白头毒，越川城，这座复建不到六十年的新城，几乎已不愿被外城人来往。

三人因清风老道长的阻拦无法进入洛神庙的内殿，此时正在人影稀少的大街上荡着。

他们自然是不好对一个尽心尽责的老人家动手的。

自三百年前越川城主焚城自尽，徒留下这一座洛神庙后，洛神庙的内殿便成了越川城禁忌之地。

“有这么死板的道长吗？”巫子羽边走边抱怨道，“庙不就是让人参观的？他居然不让我们进去。”

“道长自是有他的苦衷。”陌白说，“不是说有个先人戒训么。”

“那个先人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在里头藏着。”澹台开口道，“真是不知所谓。”

若是众人知道了那所谓的先人训诫，不过是三百年前陌白所留，不知作何感想。

“我带你们去找地方住下。”巫子羽走到前头，昂首阔步，用下巴看人，一副他是欺恶也欺善的地头蛇模样。

“巫···”陌白正欲唤他巫道友，又临时改口，“子羽兄，可有早就定好的地方？”

“没有。”巫子羽爽快地答道。

陌白：“······”

似是感受到来自陌白的不信任，巫子羽一挥手，“这不是在找吗···放心，保准能住到好客栈。”

澹台看着荒芜的街道以及两旁关的关门废的废弃的楼房······不想再去跟一个傻子讲道理了。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动静的声音。

一辆急匆匆的外城车马一路疾驰，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座瘟疫之城，包着头巾的妙龄少女正好走到接到中心，不知所措地看着愈来愈近的马车，不禁腿软地蹲下，抱头发出被猎小鹿一般的悲鸣。

从马儿发狂的嘶吼声与少女惊慌的尖叫便能判断出这街上究竟出了什么事。

“马失控了！马失控了！”马上车夫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话音刚落，两道玄色身影瞬间降到马车之前。

一瞬间的事——澹台一手拽住缰绳，一掌拍在了马背之上。马儿被强制按在地上，而马车上车夫也被摔在地，马车内的货物乱散一地。

澹台抬眼，看向另一个身影——

巫子羽

他方才从车前跃过，将马蹄前的女孩救到了街边一旁。

巫子羽似乎很嫌弃那个还在惊吓中未缓过神来的少女，瞟见身前正好走来一个白衣圣母，便将怀里的人直接扔了过去。

陌白好不容易越过散乱的街道走到马车前，突然身前就被推来一个嘤嘤哭泣的少女。

“巫子羽！”看到这一切的澹台怒呵道。

陌白有些无奈，轻轻松开了姑娘家说了句：“快回家吧。”

少女在受惊的情况下也立刻嗅到了不受欢迎的气息，连忙哭着跑走了。

陌白对着方才推人过来的方向说：“子羽兄，既然救了人家，就不要随意把人推开。”

“我可不喜欢惹上女人···”巫子羽朝陌白走了过去，轻挑的笑声也愈来愈近，最后，像是就响在陌白耳边，他一字一顿地说了四个字：

“我——好——龙——阳。”

这四字如惊雷一般在陌白耳边炸开。

接下来的一路，陌白开始纠结以何种身份面对巫子羽。想了半天突然觉悟，产生了巫子羽只是好男风又不是一定要看上她这样的正确理念···如此一来，陌白终于心平气和了。

但她还是默默地将澹台拉到了自己身后。

最后，他们也只能住在一家像闹鬼一样的破败客栈。

陌白早早地去睡了，这一路风餐露宿，有张床已是极大的幸福。

到了后半夜，陌白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她，澹台，还有巫子羽三人正在客栈大堂吃早饭，却忽然迷迭也出现了。

“澹台公子···”迷迭抓住了澹台的手臂说道，“你与我一起走吧，离开你师傅与我在一起！”

澹台平日最反感他人的亲近，此刻却没有甩开她的手，而是转头问陌白：“师傅，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陌白想这样回答，但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似是与被浮谙毒哑时的情况一样。

“你看，你师傅他没有反对！”迷迭开心地笑着，“我们走吧！”她拉起澹台便要离开。

陌白又惊又气，猛地站起身来，却碰翻了筷子筒，竹筒重重地砸到了陌白的左手，陌白握住拳头，只觉得有些不太对。

不痛？

是梦啊······

陌白松开拳头，慢慢从梦境的客栈脱离出来。

醒了？陌白想动一动，却发现更加奇怪的事情了。

怎有有风沙刮在她的皮肤上？

陌白一下惊醒，暗淡的日光穿过沙尘照射到身上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底下是流动着的细沙，干燥，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