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秋立马从镜台的抽屉里翻出一包散发着苦涩之味茶叶,递到了子寒手中,子寒的视线却黏在陌白身上,“你是来做什么的。”
陌白看了看他手中的茶叶,转头便对少秋说,“再来一包治失眠的。”
少秋:“······”我这不是药店。
回到自己的屋子,陌白直接躺倒在床上。
这张床她都觉得有些挤,真不知那些比她高上一个头的男人们是怎么忍受得下的。
她能凭一己之力救出所有伎子,却无法阻拦无极堡日后继续抓人害人,她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眼下,无极堡主却迟迟不出现,这真是一个变数······
陌白睁着眼,在黑暗中望向通气口,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悬在高空的月亮,乌云渐渐淡去,月光更加皎洁了。
计划既然开始了,接下来便是等了。
他们都要静候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
无极堡中有一处堡中堡,名无极殿,这才是无极堡的中心。
每月办一场天幕盛宴,这里成了各种权贵暗教的集结之地,干着无数见不得人的勾当,贪腐的交易,珍宝美色的赠予......在这里,没有王法没有约束,来这里的人都是将灵魂抵押给了地狱。
操纵这一切的,就是堡主无极。
听子寒说无极堡堡主名字就叫无极时,陌白正在喝水,好端端地就自己呛了水,然后又转而看到少秋听见那个名字后严肃害怕的样子,还得硬生生地憋着笑意。
这堡主把自己的名字给城堡用,可真是随意霸道。
亦显得特别没诚意且十分粗俗。
陌白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人有这样的想法。
无极殿分为前殿与后殿。
前殿引来宾入驻,观赏无极堡内男女伎子的各色表演,看上了交钱便可得人,若是出得起天价,带走也是可以的,前殿的二楼看台也是权色交易场所,各种不可告人的勾当在内进行着。
后殿是摆放桌宴的地方,桌桌都被宽大的屏风所隔开,从堡上方观看就是一个巨大的多宫格,二楼则是厢房,所谓“休息”的地方。
此刻天幕盛宴开场,前殿之内一片风光旖旎,月光之下便是数不清的火把与烛台,二楼的看台是封闭式的包间,人影绰约,不知今夕何夕。
前殿最里搭着一个精致高雅的台子,此时上面正有十三名风姿绰约的女人在台上翩翩起舞,一旁的琴师弹着勾人心弦的断断续续的调子,美人们踩着节奏跳着异域风情的舞蹈,十分撩人心弦。
陌白此时跟着一群小倌队伍的最后,端着一玉壶的美酒。
面上十分平静,但她的内心是十分郁闷的,好好的一个仙人不在天上待着跑凡间来当伎子算个什么事儿......
陌白低着头,几乎是踩着前面一个人的脚后跟走着。幸好,幸好已经过了三百多年,没人认识她。
队伍的最前头是子寒,那么一张俊脸走到哪都是众人的焦点。
来无极堡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每个看起来都人模人样,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袒露出最原始的欲望,对权力,对美色,对财宝。
子寒正给一桌来宾倒酒,一个两鬓都斑白了的老男人就直接上手了,隔着衣料在子寒的大腿上抚摸的手越来越滑往上。
子寒的手一抖,酒有些许洒在了杯外,子寒回头对老男人媚笑,眼神却没有温度,像个精致的容器。
陌白走到一处偏桌,此桌三人均已有美人在怀,她不动声响地完成了给桌上壶内续酒的任务,客人正与美人打情骂俏或是在观赏着台上表演,没谁注意到将自己压得十分低的陌白。
陌白暗自庆幸,站在此桌之后,屏息不走了,十分努力地扮演者“我不存在”的戏码。
突然,无极殿的大门口一阵骚动,看来又一位无极的贵客到了。
来者有四五位,走在最前头的那个十分打眼,不是因为他穿得多么华贵或是容貌多么惊艳,而是因为他穿得是白底黑纹的道袍。
陌白的视线钉在了那个道士身上。
猎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