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白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澹台推到了角落书架,身后的书架摇摇欲坠,他在那瞬间又将一只手撑在她耳旁,顺势稳住了像要散架的架子。
然而黄胖子又看见了一幕他不该看到的画面。
他这一次看清了主动权是在澹台手中,那小子竟然将人困在自己身体与书架之间,黄胖子立即捂住了眼睛。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黄胖子边说边向外走,还没跨出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啊,这是我的帐子!”黄胖子反应过来后朝那还维持原来动作的二人吼道,“做伤风败俗的事情给我出去做!”
澹台放下了手臂,垂眸深深地看了陌白一眼,转而看向黄胖子的眼神带笑,“我的新帐篷搭好了么?”
“好了!”黄胖子大声道,“快滚到你自己的帐子里去!”
“走吧。”澹台未回头,戴上衣帽,掀帘便向外走去,陌白瞟了一眼身旁还未关上盖子的旧箱,别无他法,立马跟了出去。
跟了片刻,却发现前面的身影根本无意带她回帐篷,而是走到了无人的月湖一角。
“你刚来便如此不安分···”澹台侧过头,陌白正好能看见他完美如铸的侧脸,“我该如何罚你?”
陌白一时语塞,试探道,“我在流放之路···助过你···”
“我不是还清了么?”澹台一句话便堵死了她接下来的话。
陌白不懂得花言巧语讨好,也知道确实是自己无理,此时此刻便只冷着张脸,脸上写着随你怎样。
但只听他淡淡地说了句,“下不为例。”
陌白惊异地抬眼看向眼前之人,他已背着手,转身背对她,不知在看着平静的湖面,还是大漠无尽的风沙。所以陌白并未看见他嘴角的笑意,刹那惊华。
流沙之地的天总是灰蒙蒙的,暗得也快,不注意便到了日仄之时,天空一下昏沉起来,营地里渐渐亮起了些许火把。
人群慢慢聚拢起来,陌白听见不远处传来恶狼们兴奋的叫嚷声。
“过去吧,”澹台不知何时已转身看着她,他的面容又藏进阴影里,看不清猜不透,“篝火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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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白浑身上下的衣服脏很久了,她其实很想找借口离场好好洗个澡的,但无奈入座了便没有机会再离开。
黄胖子一派的恶狼们奔放热情,所有人席地而坐,几乎人人有一罐酒在手,也不知这流放之地是哪来的那么多的食物,虽不丰盛,但那些烤肉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油腻诱人。
听闻有命逃过祭祀的“祭品”会被两派瓜分,沙王那边不知会如何迎新,反正黄胖子这边一定会拿出不少库存食物来办一个篝火晚宴。
围着篝火胡吃海喝,谈天说地,吹牛乱侃,发疯打滚,一片混乱却又自由欢乐的场面。
陌白喝过酒,但绝不曾如此豪饮过。
她不懂在这种场景下如何拒绝,她坐着不动也被来来往往的人灌下五大罐酒水了,他们所有人的敬酒方式都强悍至极令人发指,陌白只能懵懂地喝······
喝着喝着她便不想去洗澡了,反正这里绝大部分的人比她要脏得多,她只想再喝几大罐,什么烦心事也想不起记不来了,真舒畅。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醉了吗?”
陌白费力提起耷拉的眼皮转头看去,哦···是那个叫澹台的美人···
“应该没有吧···”她一手拿着一罐酒,一手按向自己的心口,“就是心跳得比往常快了点······”
说完,她好像听见幻听了,她为何听见身旁这个人发出了很好听的爽朗的笑声,一个男人的笑声可以好听道这种地步吗······她莫不是醉了吧······
片刻之后,好听的笑声便停了下来,陌白不满地抬头,“再给小爷笑一个。”
她的眼皮愈来愈重以致有些睁不开,所以未看见澹台闻言后脸上精彩万分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明明醉了却不自知的“祭品”,转头对身旁的黄胖子说道:“他醉了,我带他先回去了。”
黄胖子也有些不省人事了,摆了摆手,“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澹台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为何要来流放之地投靠这个胖子呢?
澹台本想架着这个醉鬼回帐篷,却发现此人手脚并用不愿离开座位,澹台只好将其拦腰抱起,果断断绝陌白其人与酒的继续深交。
回到新帐篷,里面没有床榻,只有地上的一块巨大的毛毯几乎铺满了整个帐子,最里面是一床被子,澹台正欲走过去将其放下,却被倏然抱紧了脖子。
“师兄?”陌白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澹台垂眸看着怀里脏兮兮辨不出原貌的一张脸,“我不是你师兄。”
“那你是谁?”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无辜。
“你大爷。”澹台直接松了手,任陌白摔在了地上,“那么脏,你还是不要脏了被子。”
地上之人只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翻个身贴紧毛毯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