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一品!
这特么是挂!
两浙路,婺州。
一县之名门望族,号为县望。
一郡之名门望族,号为郡望。
县望与县望有差距,郡望与郡望亦有差距。
一般来说,越是富庶的地方,县望与郡望就越是厉害。
一如淮左,自古富庶,几大郡望祖上都有三品以上的大员。
郡望相互守望,更是三品不断代,人脉直通朝野。
婺州,土壤肥沃,雨水充沛。
稻米香甜,鹿田米为贡米之一。
制纸与刻书兴盛,婺纸为八大贡纸之一。
举岩茶、东白茶不乏盛名,为茶叶贡品之一。
这样的富庶大州,即便难以与扬州、杭州、苏州、越州、广州之流相提并论,却也是一等一的兴旺之地。
婺州几大郡望,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其中,名望最盛的郡望,名为兰溪王氏。
上一代王氏主君,名唤王祐,为官治政,颇有盛名。
此人,足足受过七把万民伞,一度入阁拜相,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死后,亦是追赠太师,授推忠协谋佐理功臣之称。
更甚者,配享太庙庭,誉响天下。
兰溪王氏,郡望之名,名副其实,可见一斑。
王府,正堂。
六十有三的王老太太,手执书信,一字一句的观读。
下首,其子王世平双手附于腿上,面色恭谨。
约莫半柱香。
“江子川,竟然入了阁?”王老太太有些意外。
三十岁,竟然就入阁拜相?
“开疆拓土,圣眷正浓。”
王世平说道:“入阁拜相,实属常情。”
王老太太没有说话,微眯着眼睛。
约莫几息,徐徐道:“入阁拜相,可不单是圣眷正浓就行。门生故吏,也是重要的一环。”
“江子川入仕十二年,何来的门生故吏?”
说着,王老太太望向儿子。
“这估摸着是熙河开边,养出了一批门生故吏。”王世平略微思索,回应道。
入仕仅仅十二年,江昭的人生轨迹,一目了然。
“错!”
王老太太冷哼一声,一拍桌案:“熙河开边区区五六年而已,门生故吏都是新科进士,八九品的小官,于江子川而言,有与没有,并无区别。”
“江子川入阁的倚仗,实为你老父亲留下的门生故吏!”
王老太太断言道:“若非如此,他岂能入阁?”
王世品一怔,点了点头。
老母亲的话,不无道理。
“也怪你不成器。”王老太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斥责道:“否则,岂能让江子川硬生生的抢走你父亲留下的门生故吏?”
“否则,你妹妹、妹夫更不会贬到地方上受苦。”
此言一出,王世平不免低头。
这些年,老母亲可没少以妹妹王若与的经历训斥于他。
“也罢。”
王老太太起身,眯着眼睛道:“如今,你已任职从四品学政六年之久,也是时候擢升入京。你妹妹在地方上待了足足十年,也是时候入京享享清福。”
王世平有些意外,连忙问道:“孩儿入京不难,可妹妹如何能入京?”
以往,妹妹王若与开罪了江阁老,受贬儋州。
老太太见不得女儿受苦,运作了不少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