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甯在厨房泡了两杯咖啡,匆匆走到客厅,将其中一杯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说道,
“伯母怎么来了?”
女人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不知道是被烫到了还是被苦到了,皱着眉头嘟囔了句,
“什么玩意儿……”
随即又正了正神色,说道,
“你这一口一个伯母叫的可真起劲啊,和我儿子离了婚才两三个月,怎么就这样不念旧情?”
不错,来者正是廖宇琛的母亲,王雪兰。
周芷甯闻言,笑了笑说到,
“既然妈都这样说了……”
周芷甯的话还没说完,王雪兰又说到,
“别!别叫我妈,我可受不起您大小姐叫我这声妈。”
周芷甯才是觉得莫名,虽然对前夫母亲的突然造访有些反感,但还是耐着性子,忍住了自己那舒不出的怒火。说道。
“您今儿来是有何贵干?”
王雪兰冷笑一声说道,
“我来干嘛?我只是来告诉你,我这大胖孙子马上就要出世了,你呢,如果还有点良心就应该从这个房子搬出去,你知不知道,我儿子和我儿媳妇还有我那大胖孙子住在哪儿?三个人住在还不到一百平米的职工宿舍里,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大这么豪华的小区里,你害不害臊?”
周芷甯觉得自己的火气快要把她的五脏六腑给烧焦了,尤其是听完王雪兰这一番谬论之后。
“阿姨,您这话还真是让我无言以对,首先,这套房子,是我和您儿子结婚之前就买的,意思就是呢,这是属于婚前财产,您知道什么是婚前财产吧,您要是不知道,那请您去找个律师咨询一下,其次呢,我和您儿子离婚之前是有签离婚协议的,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您现在要来和我要这房子啊,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您说呢?”
“你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得!我就要你一句话,你这房子,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王雪兰被周芷甯的话说得情绪上有很大的波动,起身指着周芷甯的鼻子说道,
“阿姨,您这做人做事还是得要有廉耻之心,俗话的好,人要脸树要皮,您说您这样,要我怎么看您,或者是怎样看您儿子您儿媳还有您那大胖孙子呢?”
周芷甯倒也是不恼,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后慢悠悠的说道,
“你……”
王雪兰似乎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之后,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却被满口的苦涩味道袭来,顿时怒火中烧,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一股脑的泼向了周芷甯,幸好周芷甯反应快,在液体落定之前躲开了,虽然手背被滚烫的水烫到了,但幸好并没有大碍。
“我告诉你,这件事,我和你没完!”
王雪兰说完,将杯子重重一掷,瓷杯落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随即便是一声如雷般的关门声以及王雪兰那越来越远骂骂咧咧的声音。
周芷甯蹲坐在地上,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脸被刚才的瓷杯碎片划到了,手背也是一片红肿,在红肿之间周芷甯还看到了些许亮晶晶的水泡。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男了。她就是个活生生的列子,一个笑话。
慢吞吞的找来了药膏,用纱布将手包好,拿来扫帚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做完这些事已经过了十一点很久了。
不知为什么,一种莫名的孤独无助感向她席卷,她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好累。
这个世界上的人分别是这样的,前者是前半生的生活过得清苦,但后半生却是一帆风顺,后者则是前半生过得滋润而后半生却过得格外劳累。
周芷甯觉得自己是后者,是的,她很累。
那种累是由心而生的,父母离婚时她没有那种感觉,因为有父亲这棵大树庇护着她,父亲入狱时,她没有那种感觉,有的只有伤心,然而一个失败的婚姻倒是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loser。
失败者。
以至于,现在令她动心的男人她不敢像三四年前那样去勇敢的追,只有一味的逃避,她似乎可以看到她的未来,要么一个人孤独的老死,要么就是到了三四十岁嫁给一个十多岁孩子的爸爸。因为她怎么也看不到她的未来里有他。
所谓天壤之别,便是这样吧。
周芷甯自嘲的笑了笑,去酒柜前倒了一杯红酒,披了一件薄衫倚在床边看着这个城市的夜色,她怕孤独,可是最后却要和孤独作伴,倒也是心甘情愿。
周芷甯呷了一口酒,那沁人心脾的酒香伴着淡淡的玫瑰的芬芳在舌尖荡漾开去,周芷甯觉得自己是醉了,醉生梦死,也不过如此。
思绪涌动,也抵不过睡意降至。
周芷甯放下手中的红酒杯,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卧室,一觉天明。
A市的冬季总是阴雨绵绵,让人心生倦意。
周芷甯醒来时已经是十点了,谢晓晨的电话随后便到了,听到她那倦怠的声音,谢晓晨问道。
“你还没起床呢?”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