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黎华第一次和我距离近的如此暧昧。

但我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却第一次感到有点慌张。

他是那么不可捉摸的男人，习惯了和他打打闹闹，把他每一次的调戏都毫不客气地反呛回去，却在这一刻突然觉得，他似乎没有在开玩笑。

我望着他的眼神发愣，忘了这个距离是有多危险。等他低头几乎就要亲过来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急忙闪到了一边。

“那个……还在剧组呢，你不要闹，被人看见了我们两个都完蛋……”我清了清嗓子，板起脸说。

“那你的意思是没人看见就可以了吗？”他微笑，那双看似透明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多余的情绪，让我更加难以判断他刚才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没回答他，而是有些心虚地岔开了话题：“金曲奖你会去的吧，你请谁当女伴了？”

“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一手插进裤兜里，漫不经心地回答。

“不用故弄玄虚，以你的咖位，要么就是选岁数和你差不多‘大’的……”（他瞪了我一眼）“……叶婷婷，或者请出已经退居幕后但依然声名显赫的周映彤；小一点的花旦里面不是席若芸就是林妮雯，说不定还是古大小姐呢……”我拉长了声调，看他的表情会是什么反应。

“你啊……”他笑着摇摇头，“都猜错了哦。总之，早晚你会知道的，现在就不要猜啦。”

啧……又来了又来了，就喜欢玩神秘这一套。我扭过头去不想理他，却正好看见了王瑞恩走了过来。见他抬眼看向我们这边，我连忙挥了挥手：“瑞恩！”

但在我看清了他的眼神时，我的手臂和笑容一起僵在了那里。他的表情绝对不是轻松愉悦的，甚至可以说是很可怕。

“若绮，你过来一下，到我办公室里，现在就来。”他走近了些，冷冷地说。

我放下手，仍然因为刚才的眼神觉得有些发冷。他说完了这句话，没再看我们两个一眼，就转身走了。我回头看了看黎华，见他也换下了刚才的微笑，表情有些严肃起来。

“这是……这是怎么了？”我看着他，有些茫然地问。

“去吧，小心点。”他答非所问地说，还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瑞恩露出这样的表情，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只见过两次。没想到……第三次居然是因为你而看到。”

能让黎华这么评价，王瑞恩今天要跟我讲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我心里打怵了起来，还是硬着头皮朝办公室走了过去。

推门进去的时候，王瑞恩正端正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他的脸色可以说是面如寒霜，即使是剧组遇到再大的问题是也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的不安更加强烈了起来。

“瑞……王导，有什么事？”

“若绮，听说你最近和其他的导演洽谈过电影通告了是吗？”他开口，语气一如平常，和那冰冷的眼神放在一起，却显得更加诡异。

我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冷水。他……他已经知道了我和黎导接触过的事情？

“找我谈通告的人当然多啦，但我当然会以咱们这部片子为最优先的，有什么问题吗？”我笑盈盈地开口。

“是黎湘离的片子对吗？”他完全无视我的笑容，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呼吸一窒。

“我……”

“而且还是一代歌后钟湘对吗？女主角？”他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一步步朝我走近。

我望着他此刻有些陌生的脸，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

“不许去。签约了的话，我替你付违约费。总之你不可以去。”他干脆利落地说。

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冒了出来。我抬头直视着他：“如果我说我想去呢？我自己想要拍这部片子呢？”

空气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对视了十几秒。这十几秒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是没能发出声音来。

王瑞恩，我确实很喜欢你。

但你要知道，我非常非常非常讨厌，被一个男人支配。

尤其是支配到我自己对事业的选择上来。

我转身开门的瞬间，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你去拍，可以。以后除了这部戏拍戏开工的时候，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回头，关上了门。

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身后的木门上，碎裂的声音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