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笙歌让花静寒驾马,自己翻身上去与他背坐:“你只管跑出宫门,一直往前跑,我来对付这些侍卫。”
“好……好”花静寒声音有些颤抖,他没有骑过马,突然灵机一动,拔下束发的簪子在马屁股上一扎,抓紧缰绳任受惊的马儿奔驰,那些黑衣骑士脱不开身,而侍卫却没有马,射出的箭也不算太远,花静寒松了一口气,扭过去看燕笙歌正抽着箭筒里的箭射杀追来的侍卫。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也骑着马追了过来,他拉下面巾,花静寒一看,原来是大师兄。
“你怎么来了?”燕笙歌问道。
“师父叫我来护送你们出宫门!”
两匹马极速行驱于皇宫中,前面闻讯的侍卫因为准备不足又得令不准伤害花静寒,因而没能拦住他们。
眼看朱红色的宫门就在眼前,大师兄开口道:“小师弟,你且仔细听我说。”
花静寒看向他,“有什么事等逃出去了再说。”
“不行,我怕一会儿来不及了,”大师兄压抑着痛苦,“你出去后到京城西边的南风馆春香阁取一幅雪花美人图,”大师兄顿了顿,“师父说‘上真下假’,一定要保管好,交到护国大将军轩辕澈手中,是他临死前告诉我的。”
疾驰的少年眼中有震惊,有疑惑,有不可置信。
“大师兄你受伤了!”燕笙歌盯着黑衣人腰部缓缓渗出的暗红色血液。
朱红色的大门眼看就要被关上,四周的侍卫兵也都围了起来,拿起弓箭长矛对准三人。
眼中门外的光华渐渐被吞噬,此刻就是身下的马会飞也跑不出这宫门,真的逃不了了吗?
大师兄一箭射死正在关门的侍卫,在放下一箭时用箭头狠狠刺了一下马臀,马嘶鸣一声横冲直撞,奔向人群,几个大胆的侍卫用长矛狠狠戳向马,大师兄抓紧缰绳才没被摔下来,脱力的马终还是倒下了,黑衣人一个翻身滚向宫门,拔出弯刀对准宫门旁的侍卫,鲜血溅上他脸庞。
大门没有被关上,可是这么小的缝隙,载着两人的大马也断是冲不出去的。大师兄见两人奔来,一咬牙,全然不顾身已中箭,捡起地上的长矛狠狠扎进宫门,另一头紧紧握在手中,抵开了宫门。
“大师兄!”
“记住我说的话,快走!”
花静寒看到大师兄身前是箭,身后也有箭,看到他最后拼尽全力打开了宫门,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血,呕吐感涌上心头。
他思考着那些话,遗诏,西边,南风馆,美人图,还有什么上真下假。
纵马狂奔,两人终于跑出宫门,却见身后的追兵却没有再跟来。又跑了很长时间,确定没有追兵,这才下马。
燕笙歌从一侧的水壶中倒出水洗净脸上的妆,从马鞍的垫子里拿出两套衣服,“去春香阁的还有一段路,赶紧把带血的衣服换了吧。”
原来师哥事先就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一切!花静寒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接过衣服,脱下沾了血腥的锦缎白色华衣。
两人翻身上马,燕笙歌在他身后驾着马,花静寒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哥,你一早就知道今天的一切,所以专门准备好了是吗?今天发生的事前因后果你都知道是吗?”
“静寒……”燕笙歌告诉了他自己知道的一切,花静寒被赎走后,他晚上去师父的房间想问详细的情况,却在门缝愕然发现师父的身体竟然像是太监,不想被发现了,师父想杀他灭口却下不了手,于是后来他成了这次刺杀行动的一员。
“我得知园子要进宫献艺,师父在前一天告诉我,如果行动失败,就带着你去一个叫春香阁的南风馆找一幅雪花美人图,必须交到护国大将军的手中。”
其实,青梅园的园主就是在先帝驾崩后失踪的苏子元苏公公,他化名夏潋开了一个戏园子做掩护,实则暗地寻找杀手,他手里有一份先帝的遗诏,当时年幼的皇甫玄宸并不知道,只是后来才听赫连左丞相说到,至于遗诏的内容却无从得知。
交到护国大将军手中!?花静寒心中开始极度的不安,这是想起轩辕澈时从未有过的一种情感色彩。
“在某些人眼中,坐拥无限江山,自是比你的诱惑更大,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哈哈哈……”
他突然想起皇甫玄宸的话,想起他得意的笑,此刻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喘不上气,电光火石间,他觉得心窝的地方疼得无以复加。
一路未曾有阻隔,而且春香阁那个地方,花静寒去找登台服装的时候也去过,天刚暗下来,他就已经和燕笙歌立在离楼阁不远的地方。
大树下,燕笙歌看着眼前俊美清丽的少年,抬手拂去他发上的落叶,“师弟,跟我走吧,不要管什么遗诏,什么将军,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少年略微空洞的眼神让他说不下去想要说的话。
去过属于我们的生活,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燕笙歌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梦,一个永远都实现不了的幻境,他早已听了师父说起的关于花静寒和轩辕大将军的事,他知道他的师弟深爱那位将军。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起码给了我做梦的资格。
他叹息的闭上双眼,不忍看那个内心饱受折磨的少年。
“我们进去吧。”花静寒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