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其实在江煜城的心目前是较复杂的，他淡淡的瞥了一眼低着略湿衣服的方暖，低着头不说话。小脑袋低垂着，平时那毛茸茸的短发被雨水打湿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映照的金黄。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遣散了一众好友先走，只是看到她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回去拿东西，而又下雨，或许，自己只是不放心她年少时期，心里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无法揣摩的清楚，晓得像江煜城这样的也无法逃脱掉。他是懂的，却又是不懂的。平时在方暖看来那双如同夜空黑亮的双眼，如今也是带着深深地，令方暖也不懂的情绪在其中。

慢慢地，雨停了，虽然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可是心里却都已绕了好多个弯弯曲曲。突然，一件带有温热属于江煜城特有气息的黑色运动外套搭在了她的肩头，方暖那双小猫般受宠若惊的小眼神就对上了江煜城的双眼。只一个眼神便能让你身体发热，而他就有这样的能力。慢慢地包围你。

突然音乐停了，方暖也从记忆里惊醒，恍若回到从前。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开始，家长们也快到齐，而自己身边却是空空的。门口有几位学生家长在和许老师交流，有位背对着方暖，修长的腿站的很谦逊，背影高大有点令人感到压迫性，可是许老师脸颊却是红红的对着他交流，但很快最后几位家长也进入教室。

在方暖看见那张凌厉的线条下巴，再次向上看的时候，脑袋是空白一片。

是他？

不可能。

为什么。

怎么会是他？！

下意识里，方暖内心就是不敢相信，小脑袋也在不停飞转着，他不是当年去香港参加出国的入学考试最后已高分通过哈佛大学，一直在国外吗，而且听以前的同学们说年年以门门课全A的成绩获得高额奖学金，最后毕业也选择留在美国发展吗？为什么，突然间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见面了？

纳兰容若在《木兰花令》里写道：“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突然间方暖想起这句哀怨的诗词，所以当江煜城已经坐在方暖身边时，她依旧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他。下意识里的江煜城是想笑出声的，虽然准备以后面对她，慢慢的抓紧这只可爱的小白兔，可心不能操之过急。但还是扭过头面无表情的对她呆滞掉的那张可爱的小圆脸说：“你是打算一直盯着我看到什么时候？”

方暖好久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却还是像当年那样好听，清爽中带有几分磁性，于是立马噤声，正襟危坐。家长会具体说了些什么，一个字都没有飘进方暖的耳朵里，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天了噜天了噜天了个噜啊噜......而江煜城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却一直似有若无的围绕在她身边，方暖偷偷地瞄了一眼他的侧脸，嗯，比以前有了一些变化。轮廓比年少时期多了几分硬朗，但那清幽内敛的气息像是一直未变，眼睛像是比以前深邃，但眼角还是像温柔的陈阿姨（江妈）微微有些上扬，在深蓝色的衬衫领口处男性独特的喉结特征彰显着江煜城现在是个成熟的男人。和以前似乎有些说不上的不同。而方暖没看到的是，江煜城的右手紧紧地攥着，而里面是薄薄的一层汗。

唉。方暖内心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许老师认真地在回答有关家长的提问，这才想起了方知夏这个捣蛋鬼和江叙的事来，上一次把江叙白净的脸上“不小心”揍了一拳，心里就有点虚虚的不敢再望江煜城了。一个半小时渐渐过去了，家长会也结束，在学生家长都快走光的时候，许老师叫住了他们两个，详细的说了两个孩子的情况，让他们各自好好协商下，回去也能给孩子耐心劝说一下，不要再闹别扭了。方暖低着头认真倾听着，因而没有看见许老师面对江煜城时那害羞的神情，当然，被我们江老大自动过滤掉了......

走在有些凉意的秋风里，方暖不禁打了个喷嚏，而肩膀上，也多了件带有体温的西装外套。耳边也传来了江煜城清冷的声音：“天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点。”

那一刹那，方暖心紧紧地缩成一团，莫名的想哭，她抬头看着脱了西装只穿了一件衬衫的他，还是那个熟悉的眉眼，摄人心魂。仿佛，他们又回到了从前一样。而他也是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眼里有着方暖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最终，还是江煜城打破沉默，说：“走吧，我送你回去。”其实堵在心里有好多好多的话，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他，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咧开嘴巴笑着说好。喜欢一个人，能和他在一起什么话不说都是极其好的，这样的要求，方暖又怎么会拒绝呢？于是把车钥匙放在熟悉的门口书报亭的阿姨那里，正好温瑜在附近的小酒馆里和朋友吃烤肉，便发了短息让温瑜来把车开走。

明亮的月光照着灰色的帕萨特安静地驶出校园，江煜城问了住址后便不再说话，认真地不快不慢地开着车，方暖看了看车前面的CD，果然，还是那个组合所有的CD。她的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而车里漂浮着淡淡的法国那个牌子的香水味道，神秘的东方气息，一如他，令人捉摸不透。不一会儿就到了方暖妈妈的家门口，方暖瞧了瞧三楼的灯光已经灭了，看来妈妈带着方知夏睡了，今晚就不回自己的公寓了，反正明早还要把学习报告交给方知夏。江煜城沉默的看着方暖的这些小举动，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方暖把外套还给他，略微羞涩的说了声谢谢的时候，他的心竟然有些颤抖。他想摸摸她如今柔软的长发，轻声细语地聊一聊现如今各自的状况，不要吓到她，可是。不知为何，他今天看见方暖的那一刻起就莫名地想要占有她，莫非，是他太心急了？

江煜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接过有着她淡淡的轻微牛奶气息的外套，下来替她开了车门，方暖内心有着小小的受宠若惊，心里想着，在国外这也是一种礼仪吧。她不知道的是江煜城只对她一人做过。

在她上楼后，江煜城开着车向小区门口驶去，在门口附近停下，在车里不知沉思着什么，好久好久，他点燃一支烟，扯开了领结，这样使得他愈发的随意慵懒，他极少数的情况下才会抽烟，在国外也是，只有想她难以控制的时候会让自己放纵一下。月光照着灰色的帕萨特，神秘又具有性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