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叶寻歌没有回答,帐中顿时沉默下来。然而另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一直在角落默默喝酒的男人,忽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探究的意味。不过因为光线实在是太暗,她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身上,这种感觉,很安心,很宁静。
突然间她想起了独孤宴,那个黑衣墨发的男子,总是高傲地站在那里,好像对谁都不屑一顾。她走的前天晚上,对着她大喊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能死。
想到这里,她低笑起来,虽然知道他脾气不是很好,但是这么声色俱厉的模样差点让她误会了呢。是的,误会,只是误会。她的生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重要吧。
“公主意下如何?”
当任鸿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她猛然间回过神来。天!这还在敌营呐!她怎么就这么胆大呢?
“四皇子好意,那本宫就却之不恭了。”叶寻歌向主位上的人笑笑。
听到这样的回答,任鸿生感到很满意,能够达到他想要的效果,“那真是太好了。来人!带公主去营帐!”
说罢有三四个士兵进来,向他行过礼后转身看向她,“公主,请!”
叶寻歌就这么跟着他们走出去。出去的时候,帐里的人都还没有走,想来是要商量这件事情的。只是余光再次瞥向那个黑衣男子,他竟也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叶寻歌心里一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今夜的月光特别好,叶寻歌实在不愿在营帐中待着,打算出去散散步,可是守在她帐前的士兵比别处多了一倍,她也不是那么好出去的。
掀开帐帘,竟站着那个黑衣男人,这次她终于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好吧,他带着面具。什么嘛,叶寻歌在心里叹气。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很冷,很压抑,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高不可攀的人。
“想出去?”黑衣男人说话了。
叶寻歌一怔,他怎么知道她想出去?好吧,她都走到门口了当然就是想出去。
“嗯。”她只淡淡应了一声。因为她可没有指望这个男人能带她出去,而且,她也不想和这种无比神秘的人纠缠不清。
却看见他走上前,和那个守门的士兵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士兵跑开,看方向是主营。他没有再说任何话,负手站在那里,向她这边看来,目光深不可测,她不知道他是在看她还是在透过她看什么人。
就这么尴尬的站着,叶寻歌在思考他的身份,却没有得出一个什么结果。燕国绝对没有一个这样的人,任鸿生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朋友。她如此断定的原因是她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很尊贵的气息,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绝对不会错。
他好似能够和这漫无边际的黑夜融为一体。
很快,去主营的士兵小跑回来,向其他几名士兵说了些什么,然后朝她点点头,施一礼,然后放行。
主营营帐内,“你就这么把她放出去,小心她使诈,这个公主可不是那么好对付。”任厉坐在椅子上,蹙着眉头说道。
“那我还能怎么办?那个人想要的,天下谁敢不给他?”任鸿生懒懒地倚在榻上,“放心吧,他会看着的。”
“哼!”任厉又瞪了他一眼。
他们俩个就在营帐的四周慢慢地走着,夜晚的凉风吹来,令人感到无比舒服。叶寻歌偷偷瞄了一眼在前面走着的男人,一身的整洁,头发被高高束起,脸上带着一副青铜面具。何时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任鸿生对他如此放任。虽然她在心中怀疑,但是绝不会出口问他。
“你……打算怎么办?”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走着,先出声的却是他。
他的声音听起来浑厚、沉重,又有些孤傲的语气。
“继续谈吧,直到谈拢为止。”叶寻歌看着树上停留的乌鸦,淡淡说道。
谁知他突然间停下来,转过身盯着她:“你孤身犯险,胆子倒是不小,不怕丢了命吗?”
这个种语气,这样的方式,让他想起了独孤宴,在走之前他也是这么问的。应该,是担心她吧。
她笑了,笑得很温暖,“因为有人不允许,所以不敢轻易去死。”
自从独孤宴救了她后,她就觉得自己对独孤宴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吧,只是她终于知道还是有人在关心、保护她,觉得很温暖,毕竟,那是要和她一辈子的人。齐国的传统就是这样,一旦成亲,就是终生不渝,她开始觉得,这样的人,也不错。
那人听了以后,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怎么了?这话气着他了?叶寻歌百思不得其解。
在走了大半圈之后,他把她送回营帐,两人似很有默契得没有告别,似乎因为他们都执着地相信,一定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