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府?哪个吕府?”
那老哥朝着马车的方向努了努嘴。
“还能是哪个,车里坐着的,是吕检详的夫人。”
赵野心头一跳。
吕检详?
“吕惠卿?”
“正是。”
老哥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他夫人一直都这么嚣张?让家仆当街开道?”
“这都算收敛的了。”
老哥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这半年来,只要吕府的马车来大相国寺,都是这副光景。上回有个卖炊饼的老汉躲得慢了些,直接被那几个家仆打断了腿,摊子也给砸了。”
“告官了吗?”
“告官?谁敢告?开封府尹见了他们都得绕着走,谁会为了个卖炊饼的得罪吕学士。”
赵野听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拿起筷子,继续吃面。
心里却已经给吕惠卿记上了一笔。
仗势欺人,纵容家仆行凶,好,很好。
那辆马车耀武扬威地过去没多久,街面上又是一阵骚动。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又一辆马车出现,形制与方才那辆不相上下,旁边同样跟着一群家仆,同样在呵斥驱赶人群。
赵野人都看懵了。
他放下筷子,扭头问旁边那位见多识广的老哥。
“老哥,这……这又是谁家的?”
那老哥脸上露出一种见怪不怪的神情。
“哦,这个啊,也是吕家的。”
“还来?”
“嗨,不是一家。这个是御史中丞吕公著他们家的。”
赵野心里“咯噔”一下。
吕公著?
自己那位称病在家,躲清闲的顶头上司?
他家的人,也这么横?
赵野心中猛然激动起来。
好家伙,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一个是新党的二号人物,一个是名义上的百官之首,自己的顶头上司。
这要是把他们两家一起弹劾了,会是什么效果?
吕惠卿那边肯定恨自己入骨,新党那帮人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吕公著这边更妙,自己弹劾自己的顶头上司,这叫什么?这叫大逆不道,这叫欺师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