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边!‘血腥玛丽’的拍卖行!今晚肯定又有从东方抢来的好东西!”
她像个最称职的导游,为林臻和慕容嫣介绍着这里的每一个“景点”,语气里满是怀念。
而慕容嫣,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双凤眸里,空无一物。
这个姿态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她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人群。
那些因为她的出现而停下脚步,投来惊艳、贪婪、敬畏等复杂目光的人,在她眼中与路边的石子无异。
无论是脑满肠肥的商人,还是衣不蔽体的奴隶,都不过是一群即将被她和她的夫君彻底碾碎的可怜虫。
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一行人停下脚步。
前方不远处,一个由数十个铁笼围成的圆形广场,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个赤着上身,手持血污皮鞭的白人壮汉,正站在台上,对着台下那些眼神贪婪的商人们嘶吼。
“先生们!都过来看一看!瞧一瞧!”
“最新到货的一批,来自遥远东方的顶级‘货物’!”
“皮肤像牛奶!身体像丝绸!”
“我保证,她们每一个人,都能给你们带来国王般的享受!”
那是一个巨大而残酷的人口市场,将人当成牲畜肆意买卖的人间地狱。
那片由冰冷铁笼围成的广场,像一道巨大的、流脓的伤口。
它赤裸裸地暴露在新巴达维亚的心脏地带。
空气中,朗姆酒与汗臭的污浊气息,又添上了一丝更令人作呕的味道,那是绝望与血腥发酵后的酸腐。
铁笼里关着的是人,几十个或许上百个来自不同国度、不同种族的女人。
她们大多很年轻,身上只穿着几片破烂麻布,勉强遮住要害。
皮肤上满是鞭痕与污垢。
眼中只剩下被恐惧与麻木彻底掏空后的死寂,她们蜷缩在笼子角落,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颤抖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偶尔有几个刚被抓来,眼中尚存一丝反抗火光的,便会立刻招来手持皮鞭的奴隶贩子一顿毒打,皮鞭撕裂皮肉的声音,混杂着压抑的痛哼与哭泣。
那是这场罪恶交易最刺耳的背景音。
广场周围,围满了看客。
肥头大耳的东印度公司官员,满脸横肉的海盗头子,穿着华丽丝绸的阿拉伯商人。
他们像挑选牲口一般,对着笼子里的女人指指点点。
肆无忌惮地评论着她们的相貌、身材以及“耐用性”。
那目光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最原始、最赤裸的占有欲。
岳飞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吱”作响。
他那张古铜色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涨成猪肝色。
若非仅存的理智死死压制他会立刻冲上去,将那个站在高台上耀武扬威的奴隶贩子,连同周围所有参与这场肮脏交易的人全部劈成两半。
他征战沙场见过的死人比活人都多,可他从未见过如此践踏“人”之尊严的景象。
这比战场上的血腥屠杀,更让他感到恶心与愤怒。
伊丽莎白脸上的兴奋与好奇也早已消失不见,她虽是海盗出身杀人越货没少干,但从未参与过这种肮脏的人口买卖。
在她看来,这是最下等、最无耻的海盗才会做的勾当。
她看着笼子里那些与自己同样身为女性,却遭受非人待遇的奴隶。
那双总是燃烧着野性火焰的蓝色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一抹复杂情绪。
有不忍,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漠然。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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