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街店还未开张。此时,云府内也是一片寂静。昔日,人流攒动,富丽堂皇的刺史府,而今,却已是寂寥无人,失去了往日的光景。
府内大部分人,已在昨天晚上纷纷逃离,唯留下云氏遗孤和几个忠仆。他们焦急的在偏房内,时而望向门口,时而低声私语。这时,一位衣着朴素的男子带领几个随从进入屋内,快速环顾四周后,上前对秋夕说:“秋夕,我已经安排好了,快点换装,跟我从后门出去。朱温的党羽估计快来了。”秋夕说了声:“有劳罗将军。”便开始准备。
一盏茶过后,罗将军一行带着云氏遗孤和秋夕等三名侍女匆匆从后门离去,骑马驾车从小路中进入大树林里,向順州方向赶去。半个时辰后,朱温党羽,朔方节度使韩逊带人冲进云府,四下搜罗一番,只剩下些云将军生前收藏的名家字画,和堆积如山的书籍,再没有其他收获。闯入内室,也只瞧见已经仙去的云夫人和一旁自尽而亡的几名侍女小厮。韩逊心想:“王夫人一向体弱,又受此番惊吓,暴毙而亡。这些侍从想来是生前忠于云家,才以死相随。只是这云震的一子一女如今何在,斩草不除根,必将遗祸无穷。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王夫人生前早已身怀六甲,并于临终前诞下一女。只因之前云震并未向外透露,故而鲜有人知罢了。
韩逊见状,深知自己晚了一步,又怕朱温怪罪,便下令焚烧云府,并斩杀周围邻居数百人,谎报云家除云震的一子一女在逃外,其余人已经伏法。朱温下令,全国通缉云震的一子一女,格杀勿论。昔日雄踞一方的潞州节度使云震及其家族,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罗将军一行正快马加鞭赶往順州,准备投奔王夫人的亲姐夫,顺州刺史郭简处。郭简也是一方名将,平日里也不满朱温作威作福,但朱温位高权重,而郭简也手握重兵,称霸一方,况且长安順州相距甚远,两人倒还没什么大冲突。
顺州郭府内,郭夫人王氏掩面而泣,呜咽道:“我可怜的妹妹啊,你就这么走了。朱温狗贼,我和你势不两立……”郭简在一旁安慰道:“夫人节哀,如今妹妹妹夫遭此大难,我也万分悲痛。幸好侄子侄女幸存了,我这就派人接他们来这儿。我就不信全忠小儿敢来这儿要人。”王氏仍然泣不成声。
这时,郭简年仅三岁的小儿子郭威跑上前问:“姨娘和姨父要来吗?”郭简摸着儿子的头答:“是表哥和表姐要来。”小郭威点了点头,上前奶声奶气地对王氏道:“阿娘不哭,表哥表姐要来了,阿威会照顾还他们的。”王氏听闻,抱着儿子泪流不已。
五日后,罗将军已行进秘密进入順州境内,郭简早已安排副将等候,在他们的护送下,一行人来到顺义郭府。王氏在门外焦急等候,见到罗将军一行,急忙上前,含泪看着云家兄妹,转而对罗将军说:“康叔,谢谢您。”罗敷康答:“夫人言重了,这是末将的职责。”王氏看着侍女绣文手中抱着个婴儿,问:“可是妹妹的小女儿。”绣文答“是”。这时,小郭威上前道:“这位妹妹好俊俏,绣文姑姑,她叫什么名字?”“梓裳”“哦,裳儿妹妹,我是你的阿威哥哥。”怀中婴儿看着这个小男孩,咯咯地笑了。
郭简将他们安顿好后,王夫人又是拉着侄子侄女含虚问暖,时而掩面而泣,时而抱头痛哭。朱温听说此事,只是震怒的砸了茶杯,眼神凌厉的静静思索片刻,便命韩逊等人撤回。云家兄妹便在郭府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