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也不算多长,披肩的那种长度,三两下就推成寸头了,青色的头皮更衬出面相的硬气,像西北汉子。
“你是哪儿人啊?”海楠看着看着就问出来。
杨敬被理发师按住头,只好别过一只眼虚虚地瞄住她:“你看呢?”
海楠撇嘴:“绥湖吧。”
他咬牙,他们这儿流行一个顺口溜,叫海德偷,茂宁抢,绥湖没有共产党。
这丫头拐着弯儿骂他是土匪呢!
“浙江宁波,我是那儿的。”他没好气。
海楠一愣,这么巧。
杨敬的头解放了,歪过脖子看她,她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师傅收拾好家伙什准备走,杨敬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红票子递给他:“□□,辛苦。”
老师傅嗤笑,穿着对襟褂子的胸膛一震一震的:“得了吧,你手底下一票小子跟着吃喝,你才辛苦。”
这话听上去像是挖苦。
杨敬也不在意,把钱塞进他的红木箱子边缘,挥挥手:“走吧走吧,以后少不了要去剃,就当预存的。”
老师傅从海楠跟前走过,笔直挺挺,仙风道骨,哪里像剃头师傅,倒像个隐士高人。
“我怎么没见过这个挑担子的?”
这条街上有两三个挑担子的老剃头师傅,刚才这位实在面生。
杨敬弄了新发型,一时不习惯,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头皮也冰凉。
“噢,他不出来剃,就在家等客上门。”
海楠点头,之后就不再说话,坐在一边看书,还是那本《红处方》。
杨敬也不觉得尴尬,她看书,他看她。
“简方宁后来解毒成功了吗?”
杨敬闷笑:“你不是不让剧透么?”
海楠合上书:“不说拉倒,我可以翻到最后一页去看。”
“你过来,削个苹果给我吃,我就告诉你。”
海楠翻白眼,从塑料袋里摸出一个青红的苹果,个儿大形状圆,一看就好吃。
她现在是挑苹果的一把好手,能在一堆参差不齐,青黄不接的苹果里挑出精英。
她现在也是削苹果的一把好手,水果刀转几圈,皮都不带断,从头到尾,完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