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上,云寂身着明黄龙袍,乌黑的发丝尽数拢入头顶的冕旈冠中,没有一缕是落下的。冠前垂下的珠帘纹丝不动,帘后一张俊美的脸上表情极为严肃。
一位武将启奏。
云寂一双美凤眼静静望着皇位之下正在禀报军情的五官,那位武官是一将过不惑之年的大汉,由于常年征战,魁梧的身躯被晒得黝黑。粗犷的脸上两刀狰狞的刀疤给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再添了几分阳刚之气。
纵使被云寂这样盯着,他依旧面不改色,铿锵有力地道:“皇上,天狼国九皇子容烈已率五万大军兵临玉龙关前,敌军气焰嚣张,短短几日,便已杀我大赵三千守城将士。随我大赵将士临危不惧,拼死抗敌,但由于敌我人数悬殊,玉龙关……怕是受不住了。”
整整一盏茶的功夫,云寂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越锁越紧的浓眉,袖中愈握愈紧的拳头,将形势的严峻表露无遗。
“曲将军。”
“臣在。”
“朕命你带兵十万,大败天狼,你可做得到”
“臣,定不辱使命。”
“好,此之一役,迫在眉睫,今日未时,便请将军出兵。”
“臣,遵旨。”
曲将军名曰曲韶,出身武将世家,自小阅遍各类兵书,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十五岁那年,便跟着父帅上阵杀敌,之后屡立奇功,名动京华。
把这一战,交到曲韶手中,云寂比较放心。
云寂的眉头舒展了些,“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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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云寂未乘龙辇,而是徒步向盘龙殿走去,般奏折的小太监和十五尾随其后。
进入盘龙殿内,云寂一面批奏折,一面思索着对付天狼的策略。(天狼屡屡来犯,尽使些歪门邪道的阴招,叫人防不胜防,也不知玉龙关一役将会如何。)
云寂不禁回忆起年少时,他还在溯月做质子,他日日望着怀雩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模样,又是嫉妒又是愤恨,恨不得除之后快。
然而,容烈,却算得上云寂年少时的一位故交,想那时,容烈只要一去溯月便会偷偷潜去看他,再为他带上几坛草原上特有的马奶酒,然后,一起庭下畅饮,谈笑风生。
是什么起,一切都变了个样,他与怀雩原应该隔着血海深仇的,如今却相爱了。曾经开朗豪放的容烈,却变得阴险毒辣,和他相互对峙。
果真是,万事皆有可能啊……云寂默叹。
夜间,摆驾青鸾阁。
怀雩不知从哪里寻了支笛子,正吹着首极为欢快的曲子,只见怀雩眼眸微垂,温润的唇时而紧张时而放松,白皙的指头在音孔上跳跃这,灵活而又俏皮。
在烛光的照耀下,怀雩的面颊被镀上了层薄薄的金。
(这个人,总是可以叫人舒服。尽管,有时候嘴毒了些)云寂心道。
一曲尽了,怀雩放下笛子,望向云寂,有些得意地道:“不错吧,你可是第一个听这首曲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