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补充各地严重不足的兵源,雷欧以教皇的名义组建了一个训练营——尼加拉斯预备骑兵团,以史上第一个光明系的天才尼加拉斯为名。校徽由玫瑰,鹰翼和狼头组成,象征着三大家族的地位。对这件事,元老院的其他家族实际非常不满,文森特家族已经穷到半个子儿也掏不出,建设的费用全部由其他家族负担,而文森特家族依然占着茅坑不拉屎,把象征自己家族的鹰翼给镶进了肩章中。
雷欧快给这些老不死的气炸了,他们也不想想,当年借着自己母亲的案件,把文森特家族千年的藏品给洗劫一空,那其中占了多少便宜!可脸上还得赔笑,前辈说的是,这件事由各位元老决定就好,完全不提自己就是元老中的一员。
这样看看,自己比古德里安混得还要惨。起码那些元老面对古德里安时,还不会这样大呼小叫。
最后维多.美蒂奇拍板敲定了标志,理由居然是什么玫瑰配上羽翼比较有艺术感,还顺带着讥讽了下黑根家族的狼头颇具部落风。
训练营的效果并不如雷欧想的那么好,既然各大家族出资,预备骑兵团自然得给本家族的年轻人提供成长的机会,这也无可厚非。可开办还没到半年,学院里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贵族做派,好多学员甚至带着自家的佣人,公然往学校内采购各种奢侈品,男女分区的规定形同一纸空文,本该用于培养精锐战士的地方,倒成了不少贵族少爷小姐的联谊所。
用恺撒的话来说,这里毕业出来的垃圾,他半个也不会要。
尽管在不断招纳各地的精英,到现在为止,恺撒手上都灵骑士团的配备仍不过堪堪百人,虽比之前不知多了多少,但还是距离兵团的标准配置尚远……为了提高整体兵源素质,恺撒取消了选拔的地域限制,本来这个骑士团只召意大利和希腊几个南欧国家的成员,现在扩大到所有有教廷常驻机构的区域,恺撒本人参与了每一个成员的考评,确保没有滥竽充数的家伙借着家世混进来。
所谓的考评,雷欧有些牙痛,每次都要搞进医院十几个,也太过凶残了吧。不过这样也好,天才总有些心高气傲的毛病,先打服了再收进来,也好确认自己的威信。不过他感觉恺撒好像只是单纯想找人打架才设定了这个严格到变态的环节。
可恶的元老院迟迟压着恺撒的委任书不放,到现在仍只能算作代理团长。不过也无所谓,雷欧冷笑一声,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比恺撒更适合的人选,都灵骑士团本就是一个暴力执行机构,找到比恺撒更暴力更恐怖的人……还真不太容易。
作为主办人之一,雷欧偶尔得亲自去趟尼加拉斯预备骑兵团,以示对这项工作的重视。他刚下车,卡捷琳娜就迎上前来。
卡捷琳娜是奥斯维洛夫同父异母的妹妹,由米兰达家族推荐,成为了骑兵团的负责人,完全隐藏了雷欧暗中的推动。她的身世不大光彩,出身记录被奥斯维洛夫所在的沙曼家族完全清除,现在知道她身世的只有雷欧和奥斯维洛夫两人。
而奥斯维洛夫,凭借着一次莫须有的矛盾,被雷欧明贬暗升弄去了远东地区做武器开发,加上威廉一直对他技术上的支持,和阿尔贝托暗中的资金帮助,新生代的武器逐渐被提上开发日程。
和阿尔贝托这种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但阿尔贝托现在需要他,因为他代表舆论和正统,可以让他私生子的地位获得改变,而雷欧则需要金钱与人脉。加上凯瑟琳不断想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暗中找人来约过他几次,这在大家小姐中已经算比较失礼的行为,特别对方是教皇这种敏感的身份。
原本神职人员是不得结婚的,近百年来这个规定不再这么严格的执行,连教皇也可以暗中缔结婚约,但私下和哪家小姐不清不楚这种事传出去还是不太好。不知道弗朗西斯科本人知不知道这件事,他很有可能为了子嗣已经不顾及到女儿的声誉,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就算现在出现一个正牌男性继承人,他也起码得在家主的位子上干到八十岁,才能把下一代扶上位,不然便得把家主让给旁系。
这样一样来宗室的地位就会陨落,旁系则会取而代之,成为现在的宗室。
之前他还以工作的原因搪塞了两次,但如果弗朗西斯科默许了凯瑟琳的作为,这件事的兴致就会完全不一样,这件事会从凯瑟琳个人的婚事上升到家族层面,那么他再婉拒的时候就得考虑再三了。最近萨伏依家族明显在各项决策上偏向他,如果他不谨慎处理和凯瑟琳的距离,他可能会失去萨伏依家族的支持。
他必须找个人来当缓冲剂,而阿尔贝托便是最好的人选。阿尔贝托自然不希望弗朗西斯科有男性子嗣,这样他的地位会变得十分尴尬。如果雷欧暂时不想娶凯瑟琳,又不想失去萨伏依家族的支持,阿尔贝托也乐的帮忙。这种一箭双雕的好事,既帮了雷欧,又帮了他自己。阿尔贝托哄的弗朗西斯科团团转,把对方暂时不娶凯瑟琳归结为年龄问题,等到她年龄再大些,自然会提出婚约邀请。
但这种事拖个三四年还可以,等到凯瑟琳接近二十五岁,他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对方了。算了,能拖着先拖着好了。他一边和四周像他问好的学生打招呼,脑子一边飞速转动。拖着凯瑟琳的婚事固然不厚道,但一想到恺撒那头的反应,雷欧想想还是先拖着算了。
他对恺撒的现状本能地有些不安,加上两人亲密的时候恺撒眼里那种若有若无的疯狂,着实让他心惊。恺撒身上那些细小的伤疤,新新旧旧,他屡次询问过恺撒融合实验的事,每谈到这事儿,谈话气氛就骤然点破冰点,搞得他现在问也不敢问。
雷欧基本外出办事都穿着一身日常神袍,层层的白袍下为了方便还是西装裤加衬衫,反正加了披风也看不出来。他一身圣装倒引得一群女生窃窃私语。
“好帅!天哪,那个就是教皇殿下吗,比想象的年轻好多~”一个学员在墙边和同伴叽叽咕咕,收到同伴充满鄙视的眼神一枚,“泛什么花痴,人家听说有未婚妻的。”
“纳尼?不是说教皇不能结婚的吗,连点肖想的机会都不给我!嘤嘤嘤~”
“话这么说,人家又不可能真单身一辈子,暗地里总要结婚的。他未婚妻听说是萨伏依家族的嫡系女子来着……”
这些话,一字一句清晰地飘进雷欧的耳中,窸窣轻响声被无限放大。从贤者之石重新融入审判者之时开始,审判者一日比一日强大,他和这把刀日渐心意相通。Themis从不说话,但雷欧能隐约感觉到它的心意。他把审判者每日带在身边,隐藏在教宗的白袍之下,每时每刻,整个教廷一直都在备战。
各地的伤亡人数从未降低过,而这里一派歌舞升平。这让雷欧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成立这个预备团的目的。
卡捷琳娜看着那些叽叽喳喳的学生们,叹了口气:“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们,圣座大人想必很失望吧,对我,对这个学校。”
“不是你的错。”雷欧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低声道,“那几个班的孩子,麻烦你了。”
黑暗生物从未停止过入侵的步伐,它们在一点点变强,一点点变多。黑暗生物不断在各地制造小规模的攻击,但婆罗之门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雷欧在等待,婆罗之门再度打开的时候,便是真正的大战到来的时候。而教廷的学员们,完全不能够让人放心啊……
幸好还有特别班,他在尼加拉斯预备骑兵团中安插了几个特别班,这些班由贵族少爷小姐不屑的穷孩子组成,对他们的筛选极为严格,可谓万里挑一,恺撒特别增加了中东和非洲孩子的比例,只有直面过死亡的人,才有拼命的勇气,他们战斗是为了活下去,这比守卫的信念更加能激发人的潜力。
只有他们,能成为恺撒的直属部队,站在对抗黑暗生物的最前线。
“圣座阁下不觉得不公平吗?明明一样进入这个骑兵团,有些孩子什么都不做,天天吃喝玩乐家族就能安排个好去处,坐在幕后操控着教廷的点点滴滴。而这些孩子,费尽千心万苦,到头来却要站上最前线,为了这场记不住英雄的战争挥洒鲜血。”卡捷琳娜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心疼地开口,她作为沙曼家族的私生女,知道付出努力却得不到认可的痛,她随即又觉得自己多嘴了,“恕我僭越了。”
眼前的人是教皇,整个教廷名义上的最高领导者。
“卡捷琳娜……”雷欧抿了抿嘴唇,他的手隐藏在袍子中,不断摩挲着指关节,每当他想事情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作出些小动作,“别想那么多。想的越多,你可能触犯的事情也越多,别把自己搅进泥潭里。你只需要思考自己身份该做的事就好。”
他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听起来如此苍白无力。每当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份份触目惊心的死亡报告等待着他的签字,他都本能得感觉畏惧。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坐在议事厅内坐享其成,有些人就只能成为森森白骨呢?
他开始让自己什么都不想,这个时候只有什么都不想,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才能做出更理智的选择。官僚系统正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坐在办公桌后的他逐渐看不到一份文件会造成什么,一个指令会增加多少份死亡证明,他只会看到平衡,家族与权利的平衡。
卡捷琳娜抬头看了看男人英俊的眉棱,一眼望入这位年轻的教皇眼里深不可测的漩涡,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