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过了,但是上面的泥渍不太好去掉。里面我可没打开啊。”
男人慢悠悠说着,将红色锦盒递到陆沐炎面前,语气里透着点漫不经心的戏谑。
窗外雨声轰鸣,如万马奔腾,病房内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消毒水味混着湿气在空气中浮动。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锦盒,低下头,就这么看着。
和梦里的那个锦盒……一模一样。
锦盒不大,湿漉漉的,深红绒布上点点泥渍,纸巾擦过的痕迹还留着。
不重,甚至有点轻,里面的东西估计挺小。
她神情茫然,眼底恍惚,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像被风吹乱的湖面。
男人见状,勾起嘴角,饶有兴致地坐到她旁边:“怎么了?这小红盒有故事啊?”
他语气轻快,像在逗她,又像在引导着什么。
“……你真看见是从我那儿掉下来的?”
她不太确定,迟疑地抬头看他,心跳有点乱。
男人满脸不以为意,斜眼瞅她:“是啊,我盯着你看半天了。你一掏那个黄雨披它就掉出来了,又有黄又有红的,多显眼,小胖妞还抽烟,跟谁学的?”
话落,他不客气地敲了下她额头,像老大哥教训妹妹。
她捂住额头,回神,没好气道:“院外抽烟犯法不成?你不抽啊?”
他狡黠一笑,作势摸上衣口袋:“嘿嘿,来一根?”
她白他一眼:“这儿是病室,不能抽。”
他低头找打火机,语气端地满不在乎:“这就是我家,没区别。”
陆沐炎刚要怼回去。
“叮——”
手机响了,是少挚的消息。
“炎儿,我已经在楼下了。你不着急,慢慢收拾。”
啊呀,因为锦盒的事儿聊忘了,她看了眼时间,正好4:30。
陆沐炎收起手机,起身作势要走:“我下班了,不跟你说了。”
“嗯?你还有约么?”
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陆沐炎。
“有,拜拜。”
她抓起锦盒和药,走到门口,利索关门,走了。
来到更衣室,手上拿着红色锦盒,她还是感觉有点不真实…
倒没有立刻换衣服出门,而是蜷缩角落里,盯着锦盒看。
是,一个小盒子而已,打开就行了呗,怎么需要费这么大功夫?
不,是她自己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你让我怎么释怀?
我过去的每分每秒都活在被家暴的痛苦中,自卑到甚至都不敢直视别人的脸。
就连少挚对我的好,我都是胆战心惊地接受。
甚至,甚至….有的时候,我都会恨他。
恨他为什么要站在我的身边,将我的扭曲丑陋一次又一次地对比给所有人看….
我难道就该生下来就是他们口中的克死父亲,克死外婆,连累母亲,赔钱的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