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霄抬手指了指:“就是这里,你在这里等着他们吧。”
话落,他不再多言,转身朝着震宫主殿那一片深沉黑暗的方向走去。
他那瘦削如刀,硬如钢针的背影,在竹影与月色间被拉得很长,肩线微微下垂,像背着千钧旧雷,步子却又硬撑着不肯懈怠。
风吹起他的衣摆,拂过他发间的白霜,显出一种说不清的憔悴与累,像一把被岁月磨钝的刀,还在强撑着锋芒。
迟慕声怔怔望着那背影远去,渐渐融入竹影夜色。
直至背影消失,他才眨了眨眼,把某种涩意压回去。
他缓缓抬头,望向头顶那轮孤悬的明月。
月色惨淡,像隔着很远的冰。
惨淡的月光,清冷地映照在他的侧脸。
这位一向明媚爽朗的不羁少年,不知何时……眸底已经爬满了疲累与无助。
冷白的光落到他侧脸上,勾着那双桃花眼,像是潮湿的雾,从很久以前就潜伏在他眼底,如今终于被这句话一句句逼到明处。
风来了,穿竹而过,沙沙的,带着彻骨的凉意….
….
….
夜色深沉。
惨白的月光如同寒霜,清冷地洒落在艮宫主殿前,将那片以山石雕铸的巍峨门庭映照得阴影重重,气势磅礴。
门扉厚重如崖壁,门上纹路蜿蜒,似沉睡的古兽脊骨。
粗粝的石面摩擦石门,发出一声低哑的“轧——”。
艮尘那身长玉立的身影,踏出艮宫的大门。
他长发如墨束于身后,玄色长衫在夜风中微微鼓动,浑身透着一股温润而端方的书卷气质。
然而,他刚迈下石阶,目光便如电般锁定了门旁阴影处——
一团矮小的阴影,像黏着夜色一样缩着,静静盯着他,动也不动,却偏偏刺得人心头一跳。
艮尘眸色骤然警觉,眼中锐光在暗处亮得惊人。
下一刻,他收敛锋芒,仍旧端方作揖,声音温润而不失分寸:“肙流掌门,深夜造访艮宫,有何贵干?”
阴影里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像枯木擦过石缝。
软姐儿慢悠悠走出来,身形比山门的石阶还矮半头,花白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沟壑纵横却不显衰弱,反倒有种久居上位的冷硬威压。
她抬眼看他,眼底像藏着陈年的灰烬,笑意不达眼底:“呵呵,汤秉乾不愧为院长……又一次放弃了你呐。”
这句话来得突兀,像夜里忽然落下的一滴冷雨。
可艮尘却依旧维持着作揖的姿态,头颅微垂,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仿佛陈述着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嗯,启明院长本应如此。”
他答得太过自然,甚至未曾抬眼,也未追问这突兀之言从何而起。
那份平静,近乎漠然。
软姐儿微微挑眉,视线在他脸上细细掠过:“哦?你已知道,是那‘六炁珠’之事?”
艮尘缓缓直起身,目光坦然迎上,黑眸深处不起波澜,声音清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