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衣又无处可去了,她想去跟上官傅桓亲自道个别。她良心发现:他为自己的事操心不少,自己这个朋友太没义气,总是给他惹麻烦。天不留她,有什么办法?藏在身上的黄金笛子都不见了,找到冰雕的机会渺茫无期。
还是回溪山书院,任由青九凤处置吧。
神捕司。
谢无衣上前询问门口的守卫,被告知上官清早就出去查贤王府的案子,眼看要天黑了,应该快回来了。眼看着站在门口等人来人往的,万一被认出来可怎么办,她就告知打守卫大哥自己是上官的朋友,又要事特意来找他。
那人不傻,问:有什么信物没?
信物?谢无衣想了想,掏出之前上官把她送到大理寺时给她的一块牌子拿出来,上官说这块牌子在关键时候能救命,让她好好保管,不要随意让人看到。
现在守门的人看到了,吓得差点跪地,但一看门前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眼前这位访客穿的是微服,所以不敢声张,直接把谢无衣领了进去。
“这位大人,神侯这会儿正在大堂会客,我就只能带您去偏厅了。”守卫惴惴不安地观察着谢无衣的脸色,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
“没事。”
把人领进了离大堂不远的偏厅,守卫倒上茶:“大人您请坐,我去禀告神侯一声。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
谢无衣为难道:“不用去告诉神侯吧?我就是等上官的。”
“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凡是来了访客,都得禀告神侯,尤其是小侯爷的访客。”上官前几年混账的时候把一群狐朋狗友带到神捕司来喝酒玩闹,气得神侯当场立下了这个规定。规矩立下了后,上官傅桓规矩多了,近些年也越发稳重。
“我叫谢无衣,”谢无衣砸吧砸吧嘴,“其实……那个如果神侯忙的话,你不用去麻烦他了。他不是正在见客嘛,还是别去打扰他们。”
守卫道:“太子不会久留的,我等到他们谈完再去通报也行。”
“你说谁?”
谢无衣眨眨眼睛,眼圈忽然泛红,她仰起脸来拼命眨眼睛。看到谢无衣奇怪的举动,守卫问道:“太子啊。大人,您怎么了?”
“我没事,你去吧你去吧。”
偏厅内,谢无衣坐立难安,脑子里在快速地思考着两个问题,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她不敢确保百分之百是他,但是她内心的预感太强烈了,不安也更浓烈,加之在贤王府偷听到的对话内容,丢失的黄金笛子,以及十三楼那两个大傻口口声声称他为主公,除了皇帝,谁还有资格当十三楼的主公呢!
明明都决定要回界州了……
要不,再看最后一眼?也不枉费自己来京城冒险一趟。
大堂内。
“太子殿下真的不知道刺客的来历吗?”
萧执安轻松一笑,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面对着门外的阳光,若有所思道:“我若是知晓,你们神捕司哪有机会追杀,早被本宫就地正法。”
神侯一改平和的语气,态度强硬地问道:“那殿下来神捕司所为何事?”
萧执安转身回眸,俊美的脸上带笑,眼睛里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目光直直看着座上的上官神侯:“本宫早向父皇禀奏,太子府刺客一案,由太子府秘密彻查即可,可是神捕司消息不灵通,仍旧在插手此事,我好心来提醒一句,神侯小心呐。”最后一句话,分明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越不让查,越要查。
这是上官宁武的脾气,就算是皇帝来了,他也照查不误。
上官宁武“腾”地站起来,一掌拍在扶手上:“神捕司有先帝的皇命在身,可调查宫廷内外朝堂上下一切不法之事,这是上官的职责所在,若不能为此尽忠效力,神捕司存在有何意义!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安危重于泰山,保护殿下是神捕司的职责,请殿下准许!”
话音一落,他竟跪在了太子面前。
看着脚下跪着的人,萧执安气极反笑,鼓掌道:“神侯啊神侯,你不愧是先帝教出来的忠义之士。本宫今日受教了。你要查就查去吧!太子府的门随时向你打开,到时候查到什么不该查的东西,皆是你咎由自取!”
谢无衣在外头听到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又是跪下又是鼓掌的,她没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情况复杂,不是她能知道的。太子一说完话,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跨过门槛,走得很快,脚下生风的,脸色都是气红的。
他就从谢无衣跟前匆匆过去。
谢无衣傻愣愣站着,不由自主地朝着背影小声叫了一下“冰雕”。
那人的背影轻微一震,回过头来,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谢无衣。他眯起眼睛疑惑地看了一眼她,没认出来,又继续走。
“是我啊。”
谢无衣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声如细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