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学院的临街上一幢租屋此时从窗子里透出暖和的光亮,满坐在自己的独坐上腰酸背痛,他保持一个坐姿将近整个下午,他都嫌累了,然而沙发上喋喋不休的白袍少女却越说越来劲,情到深处甚至留下两行清泪。
“你真的认错人了。”满捡起搭在自己扶手上用来擦碟碗的手帕,远远地递给朵夫卡夫:“你在街上遇见,让你一路跟到这儿的那个男的名叫雪貂·雅里昂,这个名字他用了十九年了,如果能改他早就改了,而且雪貂是个贫苦的底层平民,与你口中‘克恩斯’的身份天壤之别,不要说与氏族酒会,他恐怕连香槟都没有见过,更不可能与你在氏族酒会上一见钟情。所以,朵夫卡夫小姐您请回吧。”
格莱因为沙发被人霸占,不得已靠在窗前站着听完女孩整整一个下午的叙述,格莱听到这里,也有些疑问:“香槟是什么?”
满并不喜欢格莱插话,他总是会把话题带偏,便敷衍地想堵上格莱的发问:“别多话,回头给你买。”
朵夫卡夫攥紧拳头,抗争道:“我有相片为证!克恩斯的鼻子、眼睛、嘴我都牢牢地记在心里,做梦都不会模糊,我怎么会认错!”
满头疼道:“你的克恩斯存在,我们的雪貂也是活生生的。我听了你一下午的废话,没有一句是我想知道的。据你所说,在我看来,他们两个人的经历完全没有相通的地方,他们不可能有交集,所以他们两个只可能是长相相似的两个不同的人,你不能否决其中任何一个,也不能把这个认成另外一个,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极其不尊重的行为,请你顾忌木风氏族长女的身份,不要在我的家作出如此无礼的举动,也不要在我家留宿惹来不必要的风言风语我承受不起。请回。”
朵夫卡夫几次想辩驳,却被满一气呵成的言辞挡在喉咙里一句也发不出来,她站起来,然而汹汹的气势受困于矮小的身高折损大半:“好,满·鬼兰治。我进来的时候真没想到会在这幢脏乱的小房间里遇见你,没想到你会窝藏在这么堕落的地方。你终于意识到你漂亮的蓝脑子里其实塞满了荞麦壳子所以来这种地方重修幼稚园课程了是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千方百计阻止我在这里等待克恩斯回来,我也不在乎。我知道这一定是你尖酸的嫉妒心作祟。没错我当年的确有负于你,我不该调戏了你又退了你的婚,但没有办法你就是一个让女人的热情不能在你身上维持超过三秒的无聊男人,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朵夫卡夫·木风在这儿,等、定、了。”
说罢,同样一气呵成气势如虹的白袍少女拽过沙发上的粉色小象搂进怀里,一扭腰在沙发上坐下。
“……”格莱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你们慢聊,我上去睡了。”
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格莱听得脑袋都要炸了,他拎起脚边的篮子也没兴趣再知道雪貂是不是真的有一位他从没透露过的孪生子的逸闻,他现在就想求个耳朵清净,况且他还挂心着篮子里的一反常态的骨头,他需要好好检查一下他的骨头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哦,忘了。”格莱爬上阁楼的梯子前,忽然想起他还有一样东西没拿,他走到白袍少女面前,一把从她怀里将小象布偶抽了出来,夹在了自己的胳膊下,并声明道:“我的。”
朵夫卡夫见状,朝着格莱爬上阁楼隔间的身影嗤之以鼻:“谁稀罕,我十岁就不喜欢粉红色的东西了。”
这时房门的黄铜把手发出咔啦地拧动声,房间里剩余的两人注意力皆立刻被其吸引同时望向房门。雪貂刚一踏进房门,便被两道煞人的视线包围,未等及他反应过来,便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朝他扑来:“克恩斯!”
“小姐,您抱错人了。”雪貂轻轻将人推拒开,稍微侧了下身,露出身后的一名一模一样的身影来。
“真的……有两个克恩斯。”朵夫卡夫迟缓地接受着眼前的情况。
“我叫雪貂。”雪貂沉声介绍自己。
满悄悄拉过门口的雪貂:“你们是孪生子吗?”
虽然早有预想,但站在切切实实两名一模一样的男子站在面前,满仍是十分诧异。
“嗯,格莱呢。”雪貂似乎并不想在这方面多谈。
“阁楼上。”满道。
克恩斯看到雪貂与房间里的另一个年轻男子似乎很是熟识的用小声交谈着,便上前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克恩斯·米伽达·塔李威尔。雪貂的孪生胞弟。”
满瞧了过来,看着和雪貂的容貌一模一样的男子,这正式的名字反倒令他奇怪起来:“你怎么不是动物的名字?”
克恩斯道:“我是被塔里威尔氏族收养后改的名字。”
满更奇怪道:“你们是孪生子为什么没有一起收养?”
“……”克恩斯的眼神无意间掠过雪貂:“因为……”
克恩斯强行转移目光到身旁的一脸惊疑不定的白袍少女身上:“朵夫卡夫小姐,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您真的会给人填麻烦。”
“下次不会这样了。”朵夫卡夫神情小心翼翼道:“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有一个孪生哥哥嘛。”
“雪貂也是……”满刚想打趣,却遇上身旁的人沉默的视线,他调笑的嘴角立马降了回去。
见空气莫名冷滞,克恩斯知趣道:“感谢您对雪貂的照顾。作为弟弟我并不称职。有时间我想多向您了解哥哥的近况。今晚我们不多打扰了。”
“慢走,不送。”雪貂道。
朵夫卡夫雀跃地挽上克恩斯的手臂,并朝一直对他们冷言冷语的雪貂吐了吐舌头,她在心里暗道:即使是双胞胎,还是她的克恩斯好~
克恩斯三人离去,雪貂立刻将房门反锁。
“你今天性情大变啊。”满探问道。
“是他非要跟着我回家的。”雪貂泄了气一般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一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面叹气。
满见状,好奇心忽然旺盛起来,他这次忆起他似乎从来没有问过雪貂自己的私人问题,他正打算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