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被琼兰爆发出的激荡气流震得断叶枯枝碎了一地，原本宁静美丽的草野，变得杀意弥漫。

原无乡抬手银光在掌心瞬转，抵御化消这气流，倦收天也以名剑金锋驻地。夜里的寒气一丝丝侵进他心底，冰冷冷地勒着他，连对面的人也在逼着他。

也许划出这剑，他真得能更畅快。

了断吧。

倦收天全以本能在和琼兰过招，站在远处的原无乡和桓正修雅都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了，对琼兰以前美好认知碎成片又被恶这个字一点点颠覆。

除恶啊。

原无乡的手握紧成拳，担心的看向战斗的二人。

原本势均力敌的战斗好像出了差错一般，琼兰攻势突缓，名剑金锋嗤的一声扎进了琼兰胸前，血腥味一弥漫在众人鼻尖。倦收天一凛，连忙抽剑带出斑驳血点溅在地上。

昆虫也跟着闭了嘴，夜终于死寂下来。

桓正修雅上前扶住琼兰，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又作罢，此刻他指尖发凉，对琼兰不知如何是好。

倦收天感觉身体抽空，战了太久，已经汗流浃背。金剑在握，横锋在前，这场战本就不公平。

但，现在他喘息之余，指责说不出，恨也说不出，痛也说不出，还有对逝者满腔的愧疚。

是他害了她，误了她，辜负了她。

琼兰也静下了一些，摸上胸前的一点痛，两人从此便立场对立了，创口还在渗血，他没有疗伤，而是站直身体。

这是他第一个徒弟。

现在没有了。

“她现在在何处...”原无乡追问。

琼兰打量了一眼原无乡：“已入土，地址...我不能说。看在你们面上，我会将她迁回天羌族。”

黑海森狱的国相府，还是不说为好。

琼兰的隐瞒却也暴露了另一点，这件事还有其它蹊跷。原无乡捕捉到了这一点，看向倦收天，对方正在伤怀，竟是连吊唁也无法做到了。

原无乡眼神闪了闪，但当下倦收天才是重点，打算等对方情绪振作后再谈。

“还有黑后那边，只管直说吧。”

琼兰便转身离去，留下茫然一句。

“黑不成黑，白也非白，天下何有我容身处？哈...”

闻之，桓正修雅顿了顿也跟上。

步入密林，光线昏暗，琼兰看不清桓正修雅面上不同以往的异色，却听到对方突兀开口打破沉寂：“抱歉，我突然想起，论剑海还有要...”

“...你...要走？”琼兰打断了桓正修雅未完之话，语气幽幽。

他以为两人之间接下来还要再说些什么，但没有，什么话都没有了。桓正修雅就这样干干脆脆的离开了，留给他一个剪影，最后那丝剪影都化入了浓暗中。

随风而来的巨大海潮在茂密的树林尖处澎湃尖啸，吹的琼兰发丝狂乱。胸前湿漉漉的血像是要结冰起来，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要冻在寒窟里。

“你别走...”琼兰终于有了细微反应。

“...你别走，修雅，你别走...”艰难的呢喃细语一次次扩大，汹涌出口。

琼兰从来不知他也能这样尽力挽留着一个人。对方的背影连停留都无，好像之前都是琼兰的梦境。

果然，桓正修雅无法接受这样的他吧。

树林里黑漆漆，枝条交错成了逼仄的牢笼，显得伫立的琼兰形单孤孑。

有几个黑衣人影趁机偷袭而来。他们潜伏很久了，先前差点被琼兰诈出来。

出其不意的杀招，险极之时，琼兰也察觉危机，头一侧，脖子上仍被拉出一条浅浅的血线，不算严重，但将琼兰的凶性完完全全激起了，剑一翻将人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