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

千玉屑定身，看向黑后逸冬青，果然对方也正观察自己的神情。

沉默一瞬，千玉屑露出微笑，缓步向黑袍男子走去。

那人眼中波澜不兴，眼底的深渊冷冷的注视着看向他的每一个人。千玉屑伸手拉住对方胳膊，举止甚是亲密，手下却悄悄下移靠近手腕上的脉门。

对方衣袖内的胳膊果然绷紧了些，却没有推开千玉屑的所作所为。

千玉屑本想捏住此人脉门，趁当下在这众人面前那人不便反抗时挟制住，但是隔着衣服顺着小臂竟然摸到了一个熟悉的手环。他心中顿时涌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故人久别后的感概，还有一丝苦涩。

琼兰绝不会把这个东西的给别人。

不过，凡事没有绝对。千玉屑握着琼兰的手腕没有再松开，回身面对黑后。

黑后怀里不知何时卧了一只慵懒的黑猫，猫柔软的团在紫色华服的黑后腿上，一双竖瞳在昏暗的大殿里亮晶晶的，仿佛在替主人俯视着琼兰和千玉屑，让所有的谎言无所遁形。

“多谢黑后告知灵虚归来的消息，千玉屑着实惊喜。”

得到千玉屑亲口肯定，黑后眉目柔和了几分，嘴角扬起，气质神秘莫测。

她现在正求贤若渴，眼神在灵虚和千玉屑身上打了个转，手上不轻不重的挠了挠黑猫的脖颈。黑猫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嗓子里浅浅的叫了一声。

“你来之前，我与剑师交谈甚欢。但是灵虚剑师似乎还不太了解当今森狱的形势，国相有空时为剑师讲解一番才好。”黑后坐直了一些，道出一片好心，又似乎别有隐意。但逸冬青也确定了一点，灵虚果然是立场不明。

先前言语几番试探间，几乎都不拒绝也不表明态度。

逸冬青看得出，灵虚的表现并不是千玉屑那样狐狸般的狡猾，虽然答复皆是从王令，看似含糊，但却另一方面的表明，不管谁做王，他都一视同仁。

至于拉拢，黑后看了看地上两人离开后没被捡走的布巾，这算是灵虚对他妥协的第一步吧，应该不难。

琼兰随千玉屑回到国相府，一路上千玉屑都未松手，他可不认为这是对方心情激动的缘故。

到了府中无人的地方，确定无人窥探。

“灵虚的易容术深藏不露。”千玉屑意有所指。

琼兰话中有些轻嘲：“虚夸按下吧。倒是才知道...我能做到这个地步...”

“许久不见，难道不让千玉屑一见真容吗？如斯冷漠吗。”千玉屑拿玉扇象征性遮了遮嘴角的笑容。

“你明知，我，不叫灵虚。”

琼兰冷漠的侧过头去，刻意不接话，帽上的彩珠串轻轻晃动，言语间满是拒绝。

眼神飘过千玉屑未曾放开的手，这人分明是疑心不减。

千玉屑笑容凝固，眼中某些虚假的情绪散去，往前贴近了几步，脸侧垂下的帽绳上微动的流苏也滞了滞。

“你想做谁，你就是谁。我想做千玉屑，我就是千玉屑。”语气平淡，千玉屑心中却想起了还在苦境的小若叶那童稚的面庞。

他是很愿意做千玉屑的。

琼兰口中虽然是拒绝，但心中已经准备露出真容，不打算再同千玉屑在这纠缠。

以免变脸太过惊悚，以袖遮面，打开系统外观界面换回原先的面孔。这个功能藏得很深，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个能够触发打开。

千玉屑注视着琼兰的变化，没有任何术的波动，也没有卸下易容的手段，就这么换回了熟悉了面孔。

“松手吧，看来你有很多不能说的故事。”以真面目示人的琼兰推开千玉屑卡在他手腕上的手。他看待千玉屑的眼光比过去淡然不少，所以芥蒂也淡下不少。

“正因如此，才想和灵虚多呆一会，喝茶吗？”千玉屑暗指琼兰又何尝不是有故事，同时收回手：“你可知，琼兰在苦境已经恶名昭著？”

琼兰皱了眉头，点点头，想起了桓正修雅，嘴里却道：“名声又有什么用呢？你说这些，我也不会因此惶惶不安，或是...在你面前处了下风。”答应与千玉屑喝茶长谈，表示彼此都有目的。

不是的。

其实他是有一点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