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去,只剩下仓库昏黄的灯光和我微弱的呼吸。我无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钥匙,可惜双手双脚被绑在柱子上。我尝试过无数次,得到的结果是双踝条条的割痕。嘴巴好干好渴,好想喝水,有没有人来救我,有没有人?
突然,一阵雷鸣声将我的瞌睡虫打醒了,接着听到阵阵雨声哗啦而下,风猛烈地挤压着仓库门缝,悄然顺着裸露在空气外面的脚踝爬上来。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抖缩了下身子。要刮台风了吗?好冷!
睡意越来越浓,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眼睛慢慢地垂下去。
假如就这样睡下去,何尝不好呢?我好像看到了妈妈慈祥的面容,妈妈在白色的天国向我招手,就要靠近我--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像水龙头一样怎么收也收不住。从挂满泪珠、半张的睫毛缝,我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是他吗?
似乎有什么直闯闯地飞进来,像刀片那么深刻,又像羽毛,那么温柔--
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射过来,让我差点张不开眼,这么耀眼的人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熟悉的教室,熟悉的桌椅,熟悉的场景--
庆舒,庆舒,我喜欢你--
和我在一起好吗--
头好痛,有什么要崩塌而下--
医院的消毒水弥漫空气,医生面目表情地从我身边穿过,机械地盖上了那个我今生再也见不到的脸,远离,一切渐渐远离了,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妈妈--”我哽咽着声音,像个孩子一样用力地哭出来。
“庆舒,庆舒,醒醒,睁开眼睛,是我,庆舒。”
有个既着急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将我从渺茫遥远的时空拉将了回来。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定了定,是他,那个温柔的、主动走向我的人,那个无比温暖的人。
鼻子酸酸的,又想哭的冲动,我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却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仓库的门不知何时开了,外面的风雨像一头猛兽,怒吼地冲进来,原本干燥的地板像颗浇湿的心。
不知什么时候,我手脚捆绑的东西不见了。
我半张着嘴,想叫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颤颤地伸出手,将自己羸弱的身体往那个温暖的胸膛送。
那人身体还很湿,头发满是雨水,胸膛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震撼,我能感觉他也一样在发抖。
“庆舒--”带着沉重的叹息和无比的心痛,他紧紧地将我按到自己的胸口。
“你来了--”我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身体好冷,仿佛浸在冰窖里,只想往温暖源里靠,“郭子豪,好冷,好冷啊。”
那双大手死死地扣住我的腰身,火热的嘴唇不住地贴向我的脸颊和耳朵。
“庆舒,不冷了,我很快就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