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到。免了!谢谢!”他这样回复道。
接着,傅鸿宸转动方向盘,升起车窗,邝柏言还能看见他浅浅的笑意挂在嘴边,深沉的眼眸里一片亮堂,仿佛一切都运筹帷幄。
傅鸿宸驾着车扬长而去,徒留邝柏言站在原地。原来,他早有准备,那他还干着急干嘛?他也要走人!邝柏言嘴角一扯,打开自己的车门,坐了进去。
莞然收好资料,站在播音室里来回走着舒气,她每次一哭,眼眶,鼻子,嘴,都会红。为了避免回办公室被同事问三问四,她还是再呆一会儿吧。
往事就像米酒,你把它晾在一个角落,隔个十年八载的,原以为,发酵了就什么都没了,后来才发现,打开那酒坛子,酒香正浓!
正如他们,傅鸿宸一回来,忘了的,不想记得的往事,全都变成书签,在一本叫做回忆的书里散落出来。她还必须蹲下身,去一片一片地拾起来,这是,他会走过来,轻轻蹲下,陪他一起捡。她一抬头,就能在他的眼瞳里看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五分钟后,莞然还是回到了办公室,她见到一男子正坐在她的位置上,这不是二楼的小林吗?
莞然快步走过去,资料一放,一副你怎么在这儿的拽拽表情看着他。
“嗨!小莞!”小林微笑着望着她,并且立刻站了起来。
莞然没说啥,把资料整理了一下,看着走得差不多的同事,她也该下班了,把抽屉锁上,再给桌上的小仙人球浇点点水,她已经有小段时间没搭理它了。好在,仙人球是很坚强哒!
“那个,小莞,我能今晚请你吃个饭吗?”小林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
“不能!”莞然没有看他,果断拒绝了。
“你别这么快拒绝我嘛!那我送你回家吧,我知道你一直是搭巴士,我还是有车的!”小林想再进一步说话。
“不用!”莞然拎起包,将公车卡拿在手里,侧过他,走了。
小林立刻追了上去,今天可是14号,情人节。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机会不能错过,林莞然人长得漂亮,这是台里都知道的事。她没看上台里的人,又没有男朋友,如果她做了他的女朋友,那他岂不是威风了?
莞然本来就在播音室呆多了点时间,要再不快点,过了她要搭的车,那她得等下一班了。
很快,电台门前就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莞然快步往前走着,她身后的小林也急步跟着。
记得,莞然有次跟小李吐槽自己烂桃花过多,简直可以说“应接不暇”。
小李一本正经地回她一句“你就说你男朋友是李昱杨!没人再敢靠近你半分!”
“这招没用!我试过了,人家说了‘你跟了那小子?甩了吧,还不如跟我!’”莞然直接拆台。
然后,就激起小李战斗的怒火,自以为背上喷出了火焰,满嘴说着要去修理人,莞然怎么拦也拦不住,然后小李就被分分钟修理了回来。当然,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人也就真没再来纠缠她了。
最终,莞然还是耐不住性子,转过身问他:“小林同志,你不会打算放着豪车不开,陪我搭巴士吧?”
小林伸出手竖了竖衣领,造型可不能坏。他惊喜地瞪大眼睛,以为有希望,所以激动地说:“咱们同事一场,没有感情也有交情嘛!再说,护送美女回家,我乐意奉陪!”
莞然两手叉腰,不顾淑女形象,好吧,她本来就不算淑女。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好好对小林同志教育一番时,她瞥见台阶下不远处停了一架黑色的小车。
保时捷?她能依稀看到车里坐着一位男子,但是男子的模样被车内后视镜挡住了,她看不清。以莞然的在电台混了五年的经验,台里貌似没有人驾保时捷吧。来接送美女或者老婆的车,她也没见过这款致的。可是,她偏偏觉得有点眼熟。
莞然立刻收回手,摆摆刚刚因为激动而掀起的衣角。对小林微微一笑,说道“小林,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男朋友了!这不,你看,他来接我来了。”莞然顺手指了指那架车。
小林同志瞬间懵了,转而便是一摆手,仿佛莞然是在说笑话一样,“怎么可能,台里谁不知道你没有男朋友,你何必找这个理由搪塞我?”
这话倒令莞然语塞,她小脚一蹬,便利索地走下台阶。
慢着,这场景,怎么觉得有点眼熟?罢了,她林莞然最不怕的就是跟男性套近乎,只要这台里没这车的主,她就可以借来一用。完全不顾虑后果,她已经快步踏上台阶,往下走,准备走向那驾车。
哪知此时,车主人已经推开车门。下一秒,颀长清立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是他!
其实,傅鸿宸早就摇下他那边的车窗在这里等她,而她和小林讲话的声量也大,他们谈话的内容,他尽收耳底。
这么多年了,她还玩这种伎俩?他暗忖着。
却在莞然愣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时,大步走到她身边,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揽到怀里。
“今晚,想去哪里吃饭?”他低头,用他那黑漆的眼眸注视着他。竟然,特别的,深情?
莞然还没反应过来,傅鸿宸倒是捏了捏她的肩膀,然后看向小林,意思是,让她介绍一下。
“这是?同事?”似是随意的问候,但却含着一丝男性的敌意。
傅鸿宸生来英挺帅气,如今,又有着医者的儒雅气息,一般的男性见了他,也自知难以望其项背。
飘神的小林终于回过神来,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然后重重地点点头,渐渐地往后退,再然后,急步奔走了。
莞然一偏头就能看见他好看的手正搂着自己的肩膀,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诧异?难以置信?不可思议?意想不到?惊喜?甜滋滋的?好吧,她把能想的词语都用上了。
见他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莞然不好意思地在他怀里蹭了蹭。他见状,没作声,轻轻地把手放下。
然后,她便听到了他冰冷的声音。
“这又是第几次了?”
他到底是第几个牺牲品?当年,她不也是这样搭讪他的吗?是不是又有别的男人,有这样的殊荣,享受着她“男朋友”的称号。想到这,他不禁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舒展开来。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没有看他。他又怎会知道,她也不知是为何,这么多年,这样的情形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他,第二次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