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浅无聊地望着天空时,夏七和文嬷嬷已经备好了点心。
“五小姐,该走了。”夏七伸手牵过她。
“下雨了,别去了吧。”白浅慢悠悠地嘀咕了一句。
“说什么呢,这天可晴着,小姐您可别想打诨过去。”文嬷嬷揶揄道。
不过文嬷嬷的话才刚落,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像染了水墨一般。
“哟,小姐可真是神了。”夏七捂着嘴惊呼道。
“别一惊一乍的,你快去拿伞来。”文嬷嬷一边吩咐着院子里的丫鬟收拾衣物,一边给白浅换了一双木屐,“小姐怕是看到了院角的蚂蚁在挪窝吧。”
“嗯。”白浅乖顺地点了点头。
“真是聪明!”文嬷嬷又替她披了一件小斗篷,“小姐这么聪明,大夫人肯定会喜欢。”
“不能不去吗?”白浅的脸色略有挣扎。
“那怎么行,这可是小姐搬了院子后第一次去请安。”文嬷嬷不由分说地抱起了白浅,“以往小姐跟在老夫人身边住,大夫人才免去了您的安请,如今独院子出来了,自然不比从前,否则别房的人会怪我们没规矩的。”
文嬷嬷嘴里说着别房,其实也就明指了那二房。毕竟西候府如今也只有两房在住,虽是一家人,但难免也有两家话,况且二夫人看不过大夫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听文嬷嬷抱着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话,白浅不自觉伸出手来环过她的头:“嬷嬷,您可不能离了我。”
文嬷嬷被她那么一抱,不由住了脚:“瞧我们家小姐,还撒娇呢。您这么可人,嬷嬷怎么忍心离了你呢。”
正说着,文嬷嬷又把她那件被风吹乱的斗篷重新掩了掩。
这时,天上的雨色又凶了几分,夏七不禁皱眉道:“小姐,玉芳苑快到了,您再忍忍。”
“去文殊阁吧。”白浅忽然莫名地开口道。
“文殊阁?那不是……”
“好,就去文殊阁。”文嬷嬷打断了夏七的话后,认认真真地审视了自家小姐一番:果然是有变化了。
就是不知,这变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
“嬷嬷,您且放我下来。”白浅拍了拍文嬷嬷的肩道。
“这还有好长一段路呢。”夏七正要劝说,文嬷嬷却早已把白浅送到了地上。
“五小姐您一个人可走得了?”文嬷嬷似乎有所指。
“自然!”白浅坚定地点着头。
文殊阁离玉芳院还算近,可这段路在她每一次走来都显得如此艰难,可唯有这一次,她却走得无比心宽。
跟文殊阁离得近时,便能清晰地看见父亲特地为弟弟墨辰修葺的飞云楼。
这是府里最高的地方,还能看到府墙外的风景。当初她第一次上飞云楼时,就深深地被此地的景色所吸引。
只不过那景色她生前也只看过那么一次。
但说这飞云楼真正吸引她的,与其说是楼上风光,还不如说是她眼前的这番场景:
墨辰在一旁背着书,父亲墨寒傅微微点着头,母亲容氏含笑在一旁烹茶,至于长姐墨白馨——拂琴飞楼,令人念想。
如此母慈子孝,夫妻和睦的场景,在她看来却是何等刺目:
因为那里没有她可以立足的地方。
“小姐,雨大,别让雨水刮伤了眼睛。”一把伞到了头顶,顿时遮住了白浅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