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徵殊的伤彻底恢复好是在一个多月后，然而他也不曾上过朝，朝里送来的公文，却一点也没少。

他伤好后，也没上朝的心思，只是待在府里，批批公文，陪陪赵妩。有时也会带着赵妩外出游玩，这生活看起来不错。

不过晋宫里的那位却是诸事不顺，没了程徵殊，很多大事不知如何处理。因为有些事只有他丞相明白，其他大臣一知半解，很难办得好。他几个有点能力的门生似乎也尽了全力，倒是有所可看。

赵晗苦恼的很，好不容易让程徵殊在家休养了一个月，结果朝中的事还是离不开他。能重用的却都是他的人，这让赵晗生了一肚子的气。

科考，是他解决问题最有效的途径。所以不管时间对不对，他赶紧下了圣旨。这事就算是定下了。

这是个重要的转折点，赵晗通过科考的确选了几个人才，他没有也不敢立即重用。只是把他们安排到不起眼的小位置，有的让他去当程徵殊的门生，也让他们收敛锋芒，重用那些较为中庸的人。

当程徵殊的门生不是那么容易，这些人里面也只有一个人最适合。也就是他，在关键时刻反水，击败了程徵殊。

那个人也起于布衣，中了个探花，长袖善舞，为人处事比当年的程徵殊有过之而无不及。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爱慕晋华长公主，对皇帝忠心耿耿，痛恨jian臣。

那人名唤，苏沉慕。

这件事骤然被想起，倒是让赵妩有些忧心。她并不是只看重攻略，对于每一个攻略对象，她都不希望会有个伤心的结局。

所以，能帮就尽量帮忙。

这样想着，自己与自己下的棋局倒是停了。

“夫人在想什么？”一道轻柔的声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她也就平淡的回答，“阿，也没什么。只是在想这次的科考。”

“科考？”程徵殊淡笑，在她对面坐下，“夫人也关心这个。那夫人觉得哪个人最好？”他有些好笑的问，也没太认真。

“这次写《晋国治》的那个。”赵妩答道，落下一子。

他以为她会说状元孙郢，不曾想却是探花苏沉慕。他轻笑，在棋盘上下了一子。“夫人觉得他比之孙郢如何？”

“有过之，也有不及。”

“噢？”

“他为人处世盛孙郢太多，唯独文采稍逊。他那篇《晋安治》虽条条有理，却过于紧凑，叫人看得头疼。不过话说回来，这篇议文也的确不需注重文采。”

“这么说来，夫人也看过《晋安治》了？”

“只看了一半，如今还搁置在案前。”

“唔。”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拧了拧眉，“夫人说，若是他做我的门生如何？”

“还需再思量一番，此人用的好便是利器，不好便是……”赵妩顿在了这里，她看着程徵殊，然后就站起身来，“今日的棋便下到这里吧。”

程徵殊自然知道她为什么停顿下来，她不愿意说下去，是因为她是赵家人。若他成为了自己的门生，那皇帝用谁？

自从他为她受伤之后，他们的距离便近了许多。但中间的诸多顾虑依旧没有减少。

他也由此看明白了他对她的感情。他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子，情之一事对他而言尤为奢侈。他想要靠近她，又怕深陷其中，失了理智，但若要他退后回原位他却是怎么也舍不得。

“也好。”他也起身，理了理宽大的衣摆，弯着唇角，温和如故。

待她离去后，他才看着棋盘上未下完的残局出神。

“夫君？”赵妩一袭淡色长裙逶迤于地，墨色的发披在肩头，勾勒出她白皙的下巴来。她刚沐浴过，也没有睡意，索性出了卧房。

见程徵殊站在院子里，有些惊讶的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