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让他们保持克制了吗?”
罗斯柴尔德家主猛地將手中的报告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是个注重仪態的人,但此刻,愤怒让他完全顾不上贵族的体面。
书房里瀰漫著雪茄的气味和压抑的氛围。冬日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进来,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但这温暖的光线丝毫无法驱散房间里的寒意。
他再次拿起那一摞厚厚的报告,每翻一页,脸色就阴沉一分。这些都是今天早上从城里各处传来的衝突报告——有的街区只死了两个人,属於“小规模摩擦”;有的则爆发了大面积的械斗,甚至引来了警察的镇压。
更可怕的是,衝突还在持续蔓延。
就像森林大火一样,从一个点燃烧起来,然后以无法遏制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南区、码头区、甚至一向平静的西城商业区,都传来了廝杀的消息。
一旁的老管家站得笔直,神情严肃得像一尊雕像。他跟隨罗斯柴尔德家主已经三十多年,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但此刻,连他的声音里都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不知道具体原因,老爷。但通过双方倖存者的口径,我们基本可以判断出——有第三方在插手。”
“第三方?”罗斯柴尔德抬起头,眼神锐利得像鹰隼。
“是的。”管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两支做工精巧的迷你弩箭。
“这是我们的人从现场回收的。您看这箭头的工艺——非常精密,绝不是普通工匠能做出来的。
而且,据现场目击者描述,这些弩箭都是突然从未知方向射来,速度极快,几乎无法追踪。”
罗斯柴尔德接过弩箭,放在掌心仔细端详。箭身纤细得不可思议,通体呈现出暗银色的光泽,箭头上还有精密的螺旋纹路。
这种工艺……他只见过类似的东西,在皇家武器库里,那些专门用来刺杀的顶级武器,就是这种风格。
“但问题是,”管家嘆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底下的人根本不这么认为。他们都坚信是对方下的黑手。毕竟……”
“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往年也发生过。”罗斯柴尔德苦笑著接过话头。
確实。贵族之间互相下套、栽赃陷害,这种事简直是家常便饭。
去年秋天,哈灵顿家不就曾经偽造证据,诬陷罗斯柴尔德家走私违禁药品吗?
虽然后来被澄清了,但那次事件也让双方关係恶化到了冰点。
所以,当街头再次爆发衝突时,没有人会去思考“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这种复杂的问题。
他们只会用最简单、最符合惯性思维的方式去理解——一定是那帮混蛋又在搞鬼!
“还有一件事。”管家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今天一早,各大人流集中的地方——广场、市场、教堂门口——又出现了《真理报》。內容比昨天的更加详细,更加……煽动性。”
“我们的人没发现?”
“没有。”管家摇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据现场盯梢的人说,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报纸就出现在那里了。就好像……就好像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罗斯柴尔德沉默了。
凭空出现?
这不可能。
一定是用了某种极其高明的手段,让监视者產生了错觉。但能做到这一点的,绝不是普通的情报组织。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贝尔德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