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迪完成后的第二天清晨，黎明的光辉尚未穿透贝克城的雾靄，下水道王国却率先迎来了属於它的“创世之光”。

整个领地都陷入了一种奇特、骚动而又充满惊喜的氛围中。

一只正在搬运发光蘑菇的年轻黑鼠，不小心撞到了同伴，它下意识地想像往常一样发出“吱吱”的道歉声，但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却是一串磕磕巴巴、音调古怪的音节。

“对……对……不……起……”

当这句虽然不连贯，但意思清晰的话语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后，这只年轻的黑鼠瞬间僵住了。它不敢相信地张了张嘴，又试探著发出了一个音节：“我？”

它身边的同伴也惊呆了，隨即用同样生涩的方式回应道：“你……你……说话……了？”

这仿佛是一个信號，一个点燃了整个文明的开关。

“天哪！我……我也能！声……声音！”

“这是领主大人的神跡！是神跡啊！”

“你……你好……邻居，今天……的……污水，味……味道不错。”

喧譁声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四通八达、结构复杂的下水道管道里迅速扩散开来。

鼠鼠们惊喜地、笨拙地、又带著一丝神圣的敬畏，尝试著运用这种全新的能力。它们发现，自己可以用一种前所未有、无比清晰的方式来表达思想、交流情感。

虽然它们的发音还很生涩，词汇量也仅限於系统根据陆然思维蓝本所植入的基础词汇，但这无疑是一场划时代的、从蒙昧走向文明的伟大革命。

王座之上，陆然满意地俯瞰著这一切。他闭上眼睛，能清晰地“听”到领地內成千上万个声音匯聚成的洪流。有喜悦，有困惑，有对未来的期盼，也有对他的崇拜。

这就是【启迪】的力量，它並非简单的“教会”，而是从概念的层面，直接对整个种族进行改造和升级。语言，从此將成为黑铁鼠一族与生俱来的本能。

“肃静！”

陆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並不响亮，但经过系统的加持和共鸣，清晰、沉稳而又威严地传遍了领地的每一个角落，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刚刚还沉浸在狂喜中的鼠民们，立刻安静下来，虔诚地將目光投向它们的领主，它们的“神”。

“从今天起，语言，將成为我们鼠鼠一族最高贵、最强大的工具。”陆然的声音在空旷的下水道大厅里迴响。

“它將用来传承知识，用来颁布法令，用来协同作战。我要求，所有鼠民，必须在三天之內，初步掌握基础交流。一周之內，必须能够熟练运用语言。”

“所有新生代的幼鼠，必须接受强制性的语言教育！”

“为此，我宣布，成立『语言与教育部』！”陆然隨即任命了一批在他看来最聪明的鼠，由一只学得最快、口齿最清晰的灰鼠“邓布利多”担任第一任“教育部长”，负责编撰基础教材（用图画和符號標註在石壁上），並教导其他同胞。

一个崭新的、拥有了文明基石的鼠鼠社会，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他的意志下迅速成型。

处理完这场“语言革命”引发的初步浪潮后，陆然召来了他的核心班底。

“一只耳。”

“我的领主，请您吩咐。”一只耳激动地回应。它不愧是鼠群中的精英，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已经能流畅地说话，只是偶尔有些词语的用法还很奇怪。

“我们接下来的首要任务有三个，你们必须理解並执行。”陆然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第一，”他看向一只耳，“让安东尼·贝克尔接受阿芙拉小姐的茶会邀请。同时，你要挑选出我们中最出色的一百名斥候，组成『远征特遣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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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会当天，我会亲自带领你们，潜入拜登伯爵的庄园。我们的目標，是那条名为『雪风』的大白狗。我要知道关於它的一切信息，它的习性、它的能力、它与伯爵的关係，以及它是否真的……拥有智慧。”

“第二，”他的目光转向了另一位负责內部安全的警备队长，“继续调查那枚天平硬幣和那个金髮女人。

但是，策略要改变。从主动出击，转为被动防御和情报搜集。那个女人很危险，在我们的实力没有质的飞跃前，绝不能与她正面衝突。

利用我们无孔不入的优势，监控所有与她相关的人和事，我要知道她是谁，她属於哪个组织，她的目的是什么。”

“第三……”陆然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下方那一双双闪烁著前所未有的智慧光芒的眼睛，“为战爭做准备。”

“战爭？”一只耳和在场的其他鼠都愣住了。

“是的，战爭。”陆然的声音冰冷而坚定，“那个女人不会放弃硬幣，她一定会追查到我们的事务所。衝突不可避免。语言，让我们拥有了更强的组织力。接下来，我將很快为你们带来第二份礼物——【工具】。

到那时，你们將拥有自己的武器和鎧甲。我要你们训练出一支真正的军队，一支能保卫我们家园，能为了种族的生存而战的军队！”

一只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它能清晰地感受到领主话语中那股让鼠热血沸腾、又不寒而慄的磅礴力量。

一个能够高效交流，能够深度思考，能够被严密组织起来的鼠鼠族群，当它们的目標不再仅仅局限於下水道里的一块奶酪或一片麵包时，將会对这个建立在蒸汽与钢铁之上的世界，造成何等巨大的衝击？

陆然自己也无比期待。他低头看了看爪子边那枚安静躺著的天平硬幣，又抬头望向了下水道穹顶之上，那个人类灯火辉煌的世界。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