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落在杰克身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她肩头缩成一团，侦探帽遮住了它的眼睛。

“我需要先弄清楚一件事。”她的声音很平静，但那种平静比愤怒更令人不安，“杰克，你能回答我吗——那些陪我熬夜写稿的夜晚，你每次蹭我手掌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烛火跳动。杰克的爪子抓紧了她的衣料，但始终没有抬头。帽檐下传来一声极轻的、近乎破碎的声音:

“我想……我想让你別那么难过。”

索菲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她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没有泪水，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清醒。

“梅林先生，你刚才的问题，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梅林点了点头:“你有一夜的时间。明天黎明前，我会再来。”

他顿了顿，“关於哈里森主编，晨曦会会动用一切资源，全力营救。这是我的承诺。”

他重新戴上兜帽，深蓝色的长袍下摆扫过地面，身影无声地融入门外的黑暗。

地下室重归寂静。

安东尼看了看索菲亚，又看了看她肩上蜷缩成一团的杰克，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壁炉，背对著他们添柴火。

索菲亚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肩上那个温热的小小重量，此刻却像千斤重担。

“索菲亚……”杰克的声音细得像蚊吶，“我知道你现在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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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恨你。”索菲亚摇头，声音哽咽，“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原来我这么多天的信任，在你眼里……”

她没有说完，但那句话的后半截比任何指责都更锋利。

烛火摇曳，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一条不可回头的路，就此开始。

一夜未眠的烛火燃尽后，地下室的窗缝透进第一缕灰白的晨光。

索菲亚蜷在壁炉旁的椅子里，外套披在肩上，眼睛盯著跳动的火光。杰克早已从她肩上跳下，蹲在壁炉对面的木箱上，侦探帽歪歪斜斜地搭在脑袋上。

一人一鼠之间隔著不到三米的距离，却像隔著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安东尼靠在门边打盹，手始终搭在枪套上。晨曦会的邀请让他彻夜难眠——兴奋、恐惧、责任感交织在一起，像壁炉里燃烧的柴火，既温暖又灼痛。

杰克终於动了。

它从木箱上跳下来，小爪子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索菲亚没有转头，但她绷紧的肩膀出卖了她的警觉。

“索菲亚。”杰克的声音很轻，带著一夜未曾消散的沙哑，“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我说话。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索菲亚的手指抓紧了椅子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让它滚开。

杰克深吸一口气，那个尖细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的任务，最开始確实只是观察。晨曦会需要知道，这座城市里有没有值得联络的同志——那些真正想改变现状的人，而不是那些只会在酒馆里抱怨、转身就去巴结贵族的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