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内部,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白玉铺就的广场上,尸体堆积如山,从白发苍苍的老者到稚嫩的孩童,无一幸免。
浓郁的血腥味即使过了数日仍未散去,反而在煞气的浸染下变得更加刺鼻。
远处的宫殿群彻底沦为废墟,有人为了寻找宝物,甚至将整片地基都掀了起来。
废墟间,许多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正在翻找着值钱之物。
他们像是一群食腐的秃鹫,在尸骨间寻觅残存的利益。
偶尔会因为争抢某件宝物而大打出手,灵力的波动在血色雾气中炸开,却又很快被吞噬。
“一宫两寺三宗四族八世家”
看着这一幕,回想起曾经在里面居住的时日和所见景象,周清心中不由涌现出一抹悲哀。
南凰州维持了那么多年的势力格局,如今就这么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缺口。
曾经威震一方的沈家,现在竟沦为他人瓜分的猎物,甚至连最后的体面都未能保留。
但八条尾巴代表了八个家族和统治,想必很快,就有新的家族会取而代之。
但整体排名却要重新经历洗牌了。
当然,也有大量闻讯赶来查探虚实的各方势力和修士。
有人摇头叹息,有人冷眼旁观,更有人已经开始暗中盘算利益得失。
树冠之上,周清戴着面具静静而立。
竹篓里的小家伙忽然轻轻扭动,发出细微的哼声。
他抬手轻抚竹篓,待到安静后,这才看向西北方位。
那里,一道妖娆身影正慵懒地倚在断壁上,玉指间握着一杆翡翠烟枪,红唇轻启间吐出一缕青烟。
在她身侧,另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周身杀气时隐时现。
周清眸中精光一闪,若是猜得没错,此人应该就是二房夫人苏玉柔了。
当初他和寒漪以及云舟,看着她们两人在客栈里相会。
后来他们三人仓促赶回沈家,险之又险地在大阵关闭前冲了进去。
苏玉柔应该是后续才赶回来,但那时,身为斩灵境的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危险。
只是她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
如今沈家嫡系尽灭,包括她与沈云澜的孩子。
那个只是单纯想除掉心思恶毒丈夫的女人,此刻心里装的怕是滔天的恨意。
想来这笔血债,应该会统统算在柳家身上。
而云九魅忽然抬头,狭长的凤目微眯,似是察觉到什么,朝着周清所在的方向投来一瞥。
周清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另一侧。
只见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静立废墟边缘,背后负着两把长剑。
他浑身微颤,尽管极力收敛,周清仍能感受到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杀意。
而且那身形轮廓透着说不出的熟悉。
很快,周清似乎想到了什么——沈家三房房主沈烈阳。
不,确切地说,沈烈阳已死,眼前这个是继承了沈烈阳记忆和容貌的第二元婴。
或者可以说,就是同一人!
近乎同时,废墟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议论声。
“呵,堂堂南凰州排名第五的沈家,就这么没了?”
一个面色蜡黄的修士抬脚踢开半块碎裂的沈家族徽,冷笑道:“事前竟无半点征兆,简直像做梦一样。”
他身旁的同伴紧张地搓着手,压低声音道:“听闻是柳家、阎家联手,连天凰宫都插了一脚.这沈家到底是触了什么霉头?”
“我倒是有个消息”一位佝偻着背的老者凑近,身上隐隐散发着斩灵境的威压:“家主沈沧海那老疯子重伤逃走了。若是让他活下来”
他突然噤声,警惕地环顾四周,又继续道:“至尊境后期的疯狗,如今又无牵无挂,恐怕够那几家喝一壶的了。”
“据我所知,”老者又补充,“沈家老祖和柳家老祖各自掌握了半步铭文级神通,柳家老祖是因寿元将近,才会铤而走险.”
“就为了半部神通就灭人全族?”一个年轻修士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三部!”驼背老者顿时激动地竖起三根手指,随即警觉地压低嗓音:“沈寒漪有一部,更惊人的是那个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