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给许或这个少傅一点面子,过些时日再架空也能说的过去,但是现实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行事不谨慎的后果显露无疑。
天人感应的確是胡扯,但是问题是现在的人信这个啊!
卢植知道这件事,他身为太子太傅,太子府里的事情虽然不是事事都清楚,但是少傅被架空这件事还是能够传到他耳朵里的。
他对刘辩这样的举动也很高兴,许或那种人就不能给权力,刘辩这件事做的对啊!
但是摆在面前的两封奏疏,加上刘辩的话语,卢植瞬间明白了刘辩为什么突然脸色大变。
这能说是简单的巧合吗?
陛下那边会不会有芥蒂?
卢植的脸色也阴沉下来,隨后看了看左右,嘴里说道:“殿下还请隨我去外面说。”
尚书台人多眼杂,若是被人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那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刘辩站起身,將两封奏疏全部捲起,拿在手里离开。
见卢植与刘辩离开,尚书台里的人也没有多少惊讶,毕竟刘辩如今身为监国太子,肯定要跟陛下匯报,卢植身为尚书本身也有跟陛下匯报的职责,加上卢植太子太傅的身份,
两人一同去跟天子匯报也很合理。
而且在尚书台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背后议论太子,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殿下此举跟陛下说过吗?”卢植带著刘辩来到空旷处,小声问道。
“说过了,架空许彧的第二天我就跟父皇说了此事,父皇也默许了。”刘辩同样小声回道。
卢植鬆了一口气,刘辩至少没有对陛下隱瞒,这件事就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最起码让事情显得不那么突兀,最差也不过是刘辩认错禁足,积极悔改。
刘辩也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个大麻烦,他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还没有推动裴茂和陈琳二人进入外朝,如果这两件事都放在明面上,那他真的是没有办法跟刘宏解释。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天子,遇到这种情况心里也会犯嘀咕。
他凭藉著战功已经有了根基,如果在外朝之中也安插人手,那大汉究竟由谁说了算?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殿下之前是以许或刚进太子府不熟悉事务为由,让贾文和分担许或的工作,如今许或入太子府已经有几日,对太子府属吏也熟悉许多,也得让其开始掌握少傅的权力。”卢植思虑片刻,隨后小声说道。
架空这种事情能做但是不能说,如今又有这么一个大麻烦,那刘辩的架空举措就显得十分不合理,现在要做的就是改正这个错误。
这样即便有人天人感应想到太子与天子的事情,刘辩也能跟刘宏解释,刘辩先行滑跪,让天子知道太子已经知道错误,已经改正。
“嗯。”刘辩轻轻嗯了一声。
“我打算去向父皇请罪,说我德行不够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去了我的监国之权。
”刘辩隨后说道。
既然决定滑跪,那就滑跪到底,让他彻底从这件事里抽身出来,不然日后还有的麻烦!
谁知道下一个畸形儿会不会正在路上?
“不可,殿下乃是太子,若是將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朝臣会如何议论殿下?”卢植脸色变了一下,隨后小声劝说道。
君主承认自己有错误那是一件好事,证明君主能够听得进諫言,但是这种事情不是諫言,这是苍天对君主的警告,那对君主威信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储君虽是君,但终究不是至高无上的天子,甚至刘辩还有一个弟弟在宫里。甚至会让天下人有一个疑虑,太子究竟能不能继续做这个太子,太子將来能不能继承大统?
大汉被废的太子也不是一个两个,刘协完全能够成为刘辩的替代品。
“方才失言,还请太傅勿要介意。”刘辩接受卢植的意见。
“殿下乃是储君,不出错就已经足够,殿下仁善天下有目共睹。若是有人牵扯到殿下身上,那也是臣这个太子太傅的过错。”卢植隨即表示他要开始抗压,刘辩安心就是。
君主不能有错,错的只能是君主身边的人,刘辩也不亲近宦官,若是再把这些事情推到宦官头上多少有点说不过去。而刘辩身边地位最高的就是他这个太子太傅,现在也只能由他肉身抗雷。
“我怎能让太傅去承担不属於自己的错误?这件事是我疏忽,太傅並未牵连其中。”刘辩沉默几息,隨后断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