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腔穿刺结束后,独耳躺在担架上被他两名属下抬往病房,赤.裸的上身仅缠着腹带,腹部的隆起比起之前规模减少不小,但仍堪比身怀六甲的孕妇。
容许回到门诊时,恰见这一幕。
“Mother f*cker!Go to hell!”
跟在容许身后的里米尔也看到独耳了,虽然独耳的名字如雷贯耳,这却是他第一次见到真人,和想象中一样令人恶心,忍不住咒骂道。
“嘿,躲在女人后面那小子,你找死?”独耳闻声转过头,凶神恶煞地对里米尔喊道。
里米尔骂脏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只是他没想到独耳懂英语。
被独耳这么瞪着,里米尔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很快他又觉得在妮可医生面前这样的表现太丢人,独耳再凶残现在不过是个躺在担架上不能动弹的废人,自己有什么好怕的,于是抬起头回瞪了过去。
这回不但骂得更大声,还加了侮辱性手势:“该死的是你!混蛋!”
独耳称霸一方,许久没被人如此对待过,当即吩咐属下放下担架,去把那个嚣张的小子拎过来好好教训一下。
“你们想干什么!别过来!这里是医院,你以为我会怕你们吗?”里米尔嘴里说着,声音隐约的颤抖泄露出他内心的不安,他不停四周张望着,在确认安保人员的位置。
独耳的手下听命向里米尔走来,看到里米尔身边的容许,目光下.流猥琐。
容许柳眉微拧,冷声呵斥:“你们确定要在医院闹事?”
“那位漂亮的女护士,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独耳侧着身呵呵笑道,和他的属下一样,看向容许的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
“巴布鲁!这里,快过来!”里米尔的视神经雷达终于扫描到救星,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喊道。
巴布鲁是军队派来常驻医院的士兵,故而他是安保队伍中少数携带配枪的人员。同时,他也是里米尔为数不多的朋友。
看到手持机枪的巴布鲁大步走来,独耳低咒一声,召回了两名手下。
里米尔得意洋洋地朝他们比了个向下的拇指,十分挑衅地看着对方三人。
巴布鲁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里米尔。”
“里米尔?小子,我记住你了。”独耳眼神狠厉盯着里米尔,面露杀意。
有巴布鲁在身边,里米尔有恃无恐,手指着独耳一行人说:“他们在院内滋事,想打我,还威胁妮可医生。巴布鲁,把他们赶出医院!”
没有发生实质性冲突,巴布鲁自然没有权利驱逐人离开医院,但士兵当久了,拿枪吓唬吓唬人的本领还是手到擒来的。
巴布鲁将机枪头对着独耳他们假意扫了两下,“情况是这样吗?你们打算在我的地盘闹事?”虽然他内心也很想将这三人直接突突了,但巴布鲁还有点头脑,这样做的后果必然是汉斯将他遣送回军队。
军队的伙食可没这里好,还得时刻看上级脸色,他暂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这位军官大人,刚才显然是个误会。你看我这样像是能闹事的吗?”独耳颇识时务地“讨好”道,并自甘示弱地指了指自己腹部的伤口。
巴布鲁对他的识相还算满意,再次挥了挥枪头:“还不快滚!”
里米尔跟着说:“听到没有?赶紧滚!”那样子还真有点狗仗人势的感觉。
容许在心里微微叹气,他太冲动了,这梁子今天算是和独耳正式结下了。她担心的是,独耳出院后或许会对里米尔和他家人进行报复。
容许先进了荣晋阳的接诊室,克莱尔也在,两人正在讨论什么。
“打扰到你们了吗?”
听到容许的问话,二人同时转头看了过来。
荣晋阳和平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倒是克莱尔不禁皱了下眉头。
“刚才在外面碰到独耳了,我见他腹部绑了多头腹带,是什么情况?”容许也不废话,直切主题。
克莱尔的玩笑不甚友善:“妇产科医生只管生孩子就行,其他事就别操心了。”
容许正色回击:“我想这个玩笑并不有趣。将妇产科医生和助产士混为一谈,就像将麻醉医生称为麻醉师一样,你也会生气跳脚,我这样说对吗,琼斯医生?”
“那样的说法真无知。”克莱尔笑得很是不屑。
麻醉医生在北美地区行业平均收入常年盘踞一位,在医院内部也惯受尊敬,将这个职业和普通医技放在一起,对克莱尔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容许微微一笑:“确实愚蠢。”
克莱尔随即明白了容许的暗讽,脸色顿变,想要张口说点什么,被荣晋阳出声阻断:“肝硬化腹水,行腹腔穿刺术。”
肝硬化伴随腹水症状出现,以这里的条件,即使荣晋阳的医术了得,独耳的死期也不会太远。
容许点了点头,这算是个好消息。
“独耳在院期间由我全权负责,有任何问题都交给我处理。”荣晋阳沉声叮嘱,“即使你值夜班,记住,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克莱尔听了有些嫉妒,阴阳怪气地说:“我们荣医生对女性同胞向来体贴,遇到这样的同事是你的幸运,妮可医生。”
体贴?容许内心蓦地一笑,如果刚才在餐厅没听到那么多吐槽,她或许还能勉强认同。这话说出来,荣晋阳他敢认吗?
“的确,我向来运气好。”容许淡然以对。
不再理会克莱尔,她看向荣晋阳,郑重其事道:“我明白了,谢谢。”
荣晋阳注视着她,最终只说了一句:“Take care。”
下午结束门诊后,正好没有手术安排,容许找统筹办申请了使用卫星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