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回了趟老家,我爸爸过六十岁生日。我爸妈都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也早就去世了,所以这个生日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到家的时候我爸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看报纸。
“阿妹回来了!”我爸看到我回家很高兴。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爸接过我手上的东西,似是抱怨地说道。
“给你的生日礼物啊!”
“又乱花钱!你自己要穿好吃好,不要老想着给爸爸妈妈买东西。”
“难得嘛,生日一年才一回呢。我妈呢?”
“你妈妈去街上买菜。饿不饿?有没有吃早饭?”
“不饿,我吃过早饭才回来的。”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我妈妈就提着一篮子菜回来了。
“妈,你怎么买这么多菜?”我搂着她撒娇。
“你妈昨天晚上列了一个晚上的菜单,恨不得把整条街都搬回家。”我爸爸打趣道。
“女儿难得回来一次,当然要好好给她补补。看最近都瘦了。”
“看来我这次是沾了女儿的光喽,要不然老太婆估计就一碗面就把我打发了。”爸爸假装吃醋。
“那是。”我妈毫不客气。
“哎呀,我忘了买酱油!”我妈扶着额头惊呼道。
“没事,我帮你去买。”我说道。
“好,路上要小心。”
揣着一个零钱包我就上街了,偶尔碰到一两个熟人不免寒暄一番,事实上那些人大多我都叫不上名字,他们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只知道我是我爸妈的女儿。我突然想起在大仙居的时候,周亦捕声色俱厉地问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周穆森的情景,也许正如这些与我打招呼的人一样,我们在某条路上相遇过,随即匆匆作别,随即抛诸脑后,人海茫茫谁又能记得谁很久呢?
快到街上的时候,两辆警车呼啸而过,卷起一大片灰尘,弥天漫地的,不知道哪里又出了什么案件?
食杂铺的老板娘神秘兮兮地跟周边的几位客人讲述着她听到的故事,“看到刚才那两辆警车了吗?听说是来抓一个女学生的,还记得前一段时间何校长他儿子离奇死亡的事情吗?听说啊根本不是警方所说的那样,他不是自杀的!是被一个女学生杀掉的!”
“天啊!这是真的吗?女学生为什么要杀掉老师?”一个大妈问道。
“听说是被那老师给……”
食杂铺老板娘做了一个脸部动作,听八卦的妇女们纷纷意会神领。
“真是禽兽!怎么会这样?活该被杀!”一个红衣年轻少妇说道。
“就是啊!活该!”大家义愤填膺口头讨伐了一会儿。
老板娘觉得自己话语主导权被剥夺了,略有不甘,又抛出一个新论点,“也有可能是女学生自己行为不检点,要不然你说那么多女学生,为什么偏偏就找她啊?”
“对对对,这也是很有可能的。我就很看不惯那些穿着暴露上街的女孩,自己不检点,能怪谁呢?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
又是一阵附和声,只是讨伐的对象转眼之间就不一样了……刚刚还义愤填膺地指责男方,此刻便又开始指责女方行为不检点了,尽管她们从头到尾都只是听说的,都只是推测的,却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拱上卫道者的神台,想想也是极端可笑的,更是极端悲哀的。他们如此愚昧无知,如此残忍冷血,却一点自知都没有,甚至还认为自己是好人,得意洋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随意批评指责。很多受害者总要无端在他们口中又受一次伤害。
“老板,我要买酱油。”终于逮着机会可以插话了。
“那边货架上自己拿。”她头也没抬随意应了一声,全身心投入到她的八卦中。
结账的时候,却听她们已经开始打听女学生的名字、家庭、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