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潸上了回国的班机之后,詹姆斯问若无其事工作的安以然:“确定没事?”
安以然敲着键盘的手一顿。痛都痛了,何必在乎多痛一些。她又把自己的心关闭了一年。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以然,我想回国了。”悲喜交加,安以然不愿意看着她继续像个活死人一样。但她的离开却让他感到万分心痛,因为她拒绝了他的陪伴,选择独自回国。他不知道这一年来她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的记忆恢复了多少。这样的结果是他期待的却不是他想要的。
『题外话:写到这里,在晚想起周传雄的一首歌《男人海洋》“最痴情的男人像海洋/爱在风暴里逞强/苦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卷起了依恋那么长/挥手目送你起航/到你觉得我给不了的天堂......”』
机场正起飞的飞机上,头等舱,安以潸打开手掌心,那是一张证件照。照片里的人五官俊美,虽然只是照片,霸气一样逼人。“以然,对不起。”
离开中国时她丢失了“我”字丢了一撇,成了“找”。可这些年她却一直躲在某人的怀抱中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她要回去找回那至关重要的一撇,或许那是她就是她生命里所有的勇气。“你那样优秀,我不能再是你的拖累。只有完整的我,才能跟你并肩。”她要回去找寻那些被遗忘的时光碎片,拼凑记忆,找回自我。
十年。重新踏上国土,安以潸满心感慨。出口处,前来接亲朋好友的人左顾右盼,温情一片,她知道那里面没有等待她的人。
“安芬,你看那女孩长得是不是跟以潸很像啊!”安以潸走过的身后,一个中年男子问妻子。妻子没有听到,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迎面而来的宝贝女儿和外孙身上:“我的宝贝儿啊~”
当年搬家未果,出国时安以然并没有变卖他们住了十多年的家。安以潸拦了出租车,根据他给的地址,直接回家。安以潸紧握着他给的钥匙,钥匙圈带有一个happy字样的水晶牌,这是自己以前的用的吧?家~
出租车司机很热心帮她把行李搬下车。“谢谢师傅。”
“不客气。姑娘,看你这模样,应该是很久没回来了吧?”
“嗯。”十年。
电梯门开了,出来一对祖孙。安以潸进电梯后,男孩的奶奶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电梯门。那女孩的脸好熟悉,谁家闺女回来了?她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上上下下的住户都很熟悉。最近不曾听说有哪家外出多年的闺女要回来啊。
“王太太,我刚才好像看到以潸丫头了。”
“林婶,您白内障还没好吧?安以潸姐弟两这都多少年了没回来了。况且,要真是以潸,她怎么会没主动跟你打招呼?”
“没错的,刚才我还在电梯口看见她来着。当时我就寻思,咱这里不见得有哪家姑娘出落的这么标志啊。”
“林婶,我就住他们对面,人有没回来我还不清楚吗?不可能的。”
“我看她拉着行李,好像是刚回来啊。”
12楼A户。春联破烂不堪,门上贴的福字不知被谁家顽皮小孩撕掉了一角。门框上结了些许蜘蛛网,大门手把布满灰尘。安以潸轻轻打开大门的额瞬间,一股灰尘掉了下来,够呛人。
遮盖家具的白布因为灰尘的缘故略显灰暗。当真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报纸,看见门开了,他微笑:“以潸回来啦。”一系着围裙的妇女闻声从屋里出来:“以潸,饭很快好了。”
“爸爸妈妈......”安以潸慢慢走过去,他们就消失了。房子里死寂到只剩下她自己的气息。安以潸弯腰拉开身边就近的一块白布,紫檀木的小桌子上摆放有一个台灯和两个相框。一张是爸爸妈妈的合照,另一张是全家福,四人并排而站,爸爸妈妈自己和以然。那时候,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幸福。
过去已经被埋葬多年,现在回到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安以潸想起了妈妈是因为车祸而去世的,而爸爸是因为悲伤过度才跳楼自杀的。以然,你是我弟弟......
“爸爸,你包的饺子好丑~”
“妈妈,以然偷懒~”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重新上演,包括曾经记得或不记得的,在这一刻,好像所有都格外清晰。但是她清楚地知道那些阑珊的碎片只不过是过往了罢,爸爸妈妈不在了,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