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的哥哥又来找我了。
自然不是儿时遇见的那个仲文轩。
所以我不叫他的名字,听爸爸的话,从第一面开始我就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爸爸显然觉得我很懂事,而仲文轩二号似乎也被我高能的接受程度所惊讶。
毕竟哥哥是外面带来的孩子,和爸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爸爸不说,我也不道破。
可是这个哥哥有点烦。
从去年九月开始,爸爸就去六区出差了,说是归来的日期遥遥无期,让哥哥好好照顾我,于是我的饮食起居都被他承包了。
“你不要总是一副欠我债的模样老在我面前低三下四好不好?”填完志愿的第三天,我终于有些忍不住地冲他喊道。我真是觉得郁闷了,为什么儿时的那个仲文轩如此讨喜,而眼前这个明明长相一样,却总有一股令人生气的气质!
事发原因是他把我内裤洗了。这对一个已经开始面对遗精的我来说,是一件奇耻大辱!
更令人郁闷的是,他并没有实质性地悔改,他依旧会把家里整理得仅仅有条,尽管他的学业也很忙,但是总会空出时间煮饭,有时候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就会端水过来问我渴不渴,或者还需不需其它吃的还是什么。
就因为他处处做得都很好,比我妈还我妈,可是我就是不爽!
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陪我玩,有共同语言的哥哥,而不是像这样,跟个管家似的做着分内的事情。
也许不是这样,我不喜欢他的理由就是没有理由!
但也确实,我和他直接除了生活上的交流之外,并无其它像朋友之间聊天的那种交流。他和我说得话最多的就是“今天你感觉怎么样?”或者“你饿了没,需要一点吃的么?”
我突然有点好奇要是仲文轩看到我这个哥哥会怎么样?
话转回来,哥哥又来找我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就听见他使劲敲我房间的门,震得我想把手边的枕头扔过去,喊一声;“别敲了!”
不过最后,我还是打开了门,安静地看着他。
然后我就看见了他红着眼睛,跟小说了入魔了一般,紧接着他抱住了我,就三秒钟,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当时心里想得是,超过五秒我就把他打飞出去。
可是三秒后,他凭空消失了。
身上的热度突然一下冷却下来,我的心脏开始加快速度地跳了起来。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一切重归平静的客厅让我突然难受起来。
我看见茶几上还摆着一个绿色的小茶杯,杯中的水还散发着热气,旁边放着一包奶茶包,显然是还未来得及放入。
当时意外的冷静,我暗示自己这应该是个故意安排地恶作剧。
我安静地关了门,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拍了拍灰尘,关了灯,爬上床,盖上被子,被子里的我的手是颤抖的。
我想起了那双通红地双眼,仿佛含着撕心裂肺的离别。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后脊背很凉,我的恐惧感才慢反应地从生理到心理。
我觉得我快承受不了了,很奇怪吧,看着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在眼前消失,这根本是科学现象无法解释的原理,我竟然还能冷静那么长时间。可是现在我只想扯着嗓子跟鬼片里一样尖叫一声,用来发泄沉积在我心中的恐惧。
我现在害怕的是我身后那股莫名的凉意。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敢回头看,甚至连动都不敢动,我希望我的气息都停止,这样说不定就可以让那奇怪的东西不会发现我。
在屏息了很久很久,我觉得我快被我憋死的时候,那股凉意消失了,或许是离我远了一些。
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你不要害怕,等你平静下来我再和你说。”
可是这竟然是我自己的声音!
“你……你……是人是鬼……还是……”
“仲文然,我是你。”
“哦……哦……”我的声线依旧不稳。
“哈哈,竟然是这么胆小的小东西,还真是不甘心呢……不过,你现在还有力气坐起来,打开灯么?”
“当然!”那么小看我,被这一诱逼,我就赌气似地把灯开了起来。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另一个我出现,看来只有声音。
“你的哥哥掉进空间夹缝了,这是惩罚,所以不用担心。”听着自己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害怕可这明晃晃的灯光又让我呼了一口大气:“空间夹缝?为什么要惩罚?”
“恩……这个你到了塔尔尼兰就知道啦,记住,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可就是敌人了!”
话音刚落地,我就立马感觉到那个“人”应该是走了。
我看着窗外,黑漆漆的,月亮被云遮住,一圈温和的月晕流溢开来,无风,樟树枝叶像幅画般牢牢刻印在深蓝的背景上。
我有预感马上便是与塔尔尼兰初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