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謐出声道:“听闻谢家上两位家主先后离世,她们自幼丧父,自然极尽哀伤,故常有忧思,
也是人之常情。”
桓秀讥笑道:“你这人倒是会替別人著想,我父母俱都安在,且身体安康,所以无法和她们共情,你和我说也是白说。”
“对了,你叫什么?”
王謐將名字说了,桓秀皱著眉头打量王謐身上的葛衣道:“王氏?”
“你不是王氏子弟吧,不穿怎么没有穿那身黑色龟壳?”
王謐解释道:“其实也算,只不过家母已逝,前几日我又被赶出了宅子,现下还没有结果。”
桓秀只当王謐是王氏远支蹭关係的,毕竟无论太原王氏还是琅琊王氏,也不是人人都混的风生水起,也有很多落魄到不好意思抬出王氏名號的落魄家族,怕是眼前少年也是如此,不然还会穿布衣?
不过想起王謐说其母亲已经去世,桓秀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有了不妥,便岔开话题道:“你真能下贏谢道?”
“你来教我下棋画画好了!”
王謐心道这也算是和桓氏搭上关係的契机,自然不会拒绝,便道:“可。”
“女郎若是无事,隨时可以过来。”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看看女郎棋艺。”
那边青柳映葵等人见了,纷纷过来围观。
半个时辰后,眾人面色古怪,桓秀勃然大怒,將棋子在棋盘上一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三盘我都全军覆没了?”
“我和谢道粲下过几十盘,也只一局输的这么惨过!”
“是不是凑巧了?”
王謐嘆息一声,对青柳道:“用不著你教了。”
他指著映葵,“你......”隨即放下,指了指采苓:“你去和她下一盘。”
采苓啊了一声,战战兢兢道:“我平日只和甘棠下过,其他都是旁观郎君下棋,根本没学懂啊!”
王謐起身让开位置,“不,你正好,来。”
桓秀气得將棋子扫到一边,“看不起我?”
“看我的!”
两刻钟后。
采苓不可置信道:“我贏了?”
桓秀望著被杀掉的大龙,目瞪口呆说不出话,王謐嘆道:“女郎这棋,根本不入流啊。”
“到底是谁教你啊?”
桓秀抬头茫然道:“是阿母啊。”
“不可能啊,阿母和士族女子对弈,从来没输过啊。”
王謐摇头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没输过?”
“还有,若不是遇到谢家女郎这种脾气死硬的,你对其他人,是不是也没输过?”
桓秀连连点头,隨即醒悟,脸色难看起来,“你是说?”
王謐淡淡道:“没错,你的对手不是输在棋艺上,而是输在了你的姓氏上。”
桓秀呆坐在棋盘面前,眾女面面相,不自觉退后几步,唯恐她又爆了,结果过了好一会,桓秀才站起身往外走去,顺手抄起了柜檯上王謐的一幅画。
映葵刚要说话,却被青柳止住,桓秀头也不回,对婢女道:“付钱。”
两名婢女心道这价钱都没问,怎么付?
她们见桓秀直接上了车,马车竟然开始启动,连忙將袖子里面的荷包拿出,將里面的钱都抖在柜檯上,跟著追了出去。
等桓秀的马车消失不见,映葵才上去將一堆钱幣铺开,笑嘻嘻道:“看看是卖亏了,还是赚了?”
青柳从里面拎出一枚金钱,笑道:“只这一个,就已经很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