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扯了扯嘴角,说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陆明远一跑,他手下那群人没了主心骨,很快就散了。就几个挂了彩的,没出大事。”
“你的人呢?”
“也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我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上百人的混战,绝不可能像她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她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咽下去。
更知道如何不让我这份本已沉重的人情债上再加码。
这份体贴,我承情。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窗外的霓虹连成模糊的光带。
我盯着前方,眼前却不断闪过江波中枪后那被鲜血迅速染红的胸膛。
那么近的距离,霰弹枪的钢珠。
我不敢细想。
医院到了。
车刚停稳,我便推门而下,径直冲向急诊大厅。
冰冷的灯光,消毒水混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找到护士站,声音有些发干:“请问,今天下午送来的枪伤病人,在哪?”
护士抬头看了我一眼,职业化的回道:“在icu。”
我立刻来到icu病房,透过门上的小窗,只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影和闪烁的仪器屏幕。
周青很快找来了主治医生。
我看着医生,便急切的问道:“医生,我哥情况怎么样?”
医生眉头紧锁,沉声说道:“情况很危险。肺部受损严重,感染是眼前最大的威胁。更要命的是……”
他停顿了一下,抬眼直视我,“体内可能还有弹片残留。目前位置暂时固定,但这东西……就像颗不定时的炸弹,一旦刺破大血管或者重要脏器,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没有说下去,但我都懂。
我心头一紧,尽管我对我这个哥其实没什么好印象。
甚至出狱那天,他把娇娇姐像狗一样拴着的画面,至今刻在我脑子里。
娇娇姐身上的伤,那些屈辱和痛苦,桩桩件件全都是拜他所赐。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本以为他都已经死在外面了,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直隐藏在陆明远身边。
关键是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发现。
我甚至不知道,他在陆明远身边有多久了?
现在,我说不上来他是好是坏。
好与坏的标准,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
但当他不顾一切扑向陆明远枪口的那一瞬间。
他身上那点可悲又可恨的人性,终究是亮了一下。
就凭这一下,我来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向医生问道:“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只能进去一个人,时间不能太长,要保持绝对安静。”
我穿上蓝色的无菌服,戴上帽子和口罩,跟着护士走进那道沉重的隔离门。
门内的世界更加安静,只有各种监护仪器发出规律而冰冷的滴滴声。
空气里药水味更浓,还隐隐缠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跟着护士来到江波的病床边,他身上插满了管子,嘴巴里也插着管子,整张脸惨白一片。
双眼紧闭,只有那微弱起伏的胸口,在证明他还活着。
我站在床边,喉咙像是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