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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她的浅灰城池 > 谁欠谁的债

谁欠谁的债(2 / 2)

“啊,谁啊?”慕晨没听清,便走到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今天早晨,你刚走,她就出来了。她刚去卫生间,你就来了。你说,你们俩这是什么缘分?”王大姐笑着说。

“嗯……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超级良缘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千万次的错过,才能成就一次永恒!”慕晨摸着下巴,状似很认真的回答。

他这样子逗得王大姐直想笑,但毕竟有求于人,她还是收敛了些。慕晨坐下的一侧刚好就在她之前望着的方向,这样她不必扭头就能看见,和她一起来的那人已经从卫生间出来,正往这边走。

“这边,快来。”王大姐向那人招呼。

慕晨却分了神,他的手机来电声又起,这次打来的是jason。jason对他回来这边的理由非常清楚,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情,他大概也不会打来电话,慕晨心里想着,赶紧起身走到一旁的走廊转角去接电话。

收线之前,他往身后瞄了一眼,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王大姐的背影,她正在和人说话,想必就是介绍来的护工了。他不愿让人久等,电话还没来得及放回口袋,就转过廊角往她们的方向走去。

“来来,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见他回来,王大姐顺势挪动了下身子,指着先前被她挡住的那个人,远远的对他说。

慕晨的脚步本来是极快的,这短短的距离他只消几步便可走完。可是,王大姐身子轻轻侧开的一刹,一切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他的腿脚变得沉重不堪,仅抬起一下便牵扯出了浑身的疼,这些疼揉捏着他的心脏,甚至连呼吸都不尽通畅……这个简单至极的人体运动,慕晨已然无法完成。他只得停下,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王大姐本就担心慕晨会对年轻护工不满意,这下见他突然停住,不免有些忐忑。赶忙回头想要拉着她走过去,她竟向后一退躲开了。

“你是怎么了?咱得过去啊。”王大姐不明所以,见她这样更加着急。她也不动,只是埋下头,及肩的发掩住了脸颊,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两个人就那么站在,一个直愣愣的看着对方,一个低头看地面。王大姐站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那个……要不……我们先坐下说?”

……

“啊,你看我,我还是先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我之前说的护工,她虽然没多少经验,但她原来可是上过医学院的……”

……

“晚宁啊,你过来打个招呼吧,这位就是要找护工的老板。”

……

两个人依旧定格了一般!王大姐想不透许晚宁为什么也是这么一副不配合的样子。她有点生气,趁着晚宁失神的当口,一把将她抓起,不由分说的拉了过来。

这下两个人的距离近了些,彼此呼吸相闻。

“你们年龄差不多,就互相叫名字吧。她叫许晚宁,叫她小许也行。这位叫慕……慕……”

气氛诡异,王大姐甚少经历,一时竟忘了慕晨的名字。尽管不太妥当,她也只能抬头看着慕晨,向他求助。

慕晨双唇抿着,眼神的角度与之前略有不同,因为先前盯着的人离他足有三步远,而此刻,她就在眼前。

慕晨显然没有说话的意思,王大姐窘得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这情况她万万没料到,当然,还有更多她没有料到的事。

“……慕晨……”还好,终于有人出了声,不过说话的却是许晚宁。

王大姐起先如释重负,继而她发现了问题,她看看慕晨,又看看许晚宁“你们……认识?”

不待有人回答,她便被叫去换药了。临走前还是不放心,直叮嘱着等她回来,当然,仍旧没人说话。

休息区里患者家属多了起来,加上忙着的护士,不时有人从他俩身边经过。慕晨想要打破这僵局,他试着调整呼吸,可嗓子干得很,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而她依旧低着头,慕晨循着她的视线,看见她穿着的黑色牛津鞋,鞋尖微晃,向后侧了一步。慕晨抬头,她已然转过身,似是打算走了。那背影映进他眼里,宽大的毛衣外套更显得她单薄,她怎么瘦了怎么多?

慕晨也不知怎地才好,手里一直握着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他再无心思接听。

“不说点什么吗?”慕晨终于找到了声音,只是那声音极其干哑,像噤声已久的老翁。

她闻声停住,他们之间就又隔着三步距离。“我们之间有什么要说的?”平静低缓的语调,与慕晨记忆中完全不同的样子,她连说话方式都变了。

三步之外慕晨望着她的背影,他想走过去掰过她肩膀,让她与他面对面。但这念头很快便被打消殆尽,确实如她所说,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可说的呢?站在双方的立场,他们此生甚至都不该再相见。

慕晨无法窥探她的内心,她究竟把自己放置于天平的哪一端?当年的事,她和她的家人该是忏悔的一方,但惟独其中那段插曲,她却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也正因为此,慕晨对她的恨意并不纯粹,这其中还掺杂着其他东西,至于那究竟是些什么,慕晨自己再清楚不过。但眼前,他绝不能示弱,就算只是说话,也是不可。

“也对,要说也不该是你说。”话到嘴边不容多想便说出了口,待他觉得不妥,为时已晚。

果然,她肩膀微缩了下,先前就抓着左臂的右手下意识的向上抚了抚,很轻微的动作,但慕晨看得分明。

慕晨有些后悔,但另一件事更让他懊恼,在她面前他总是如此冒失,言语是、行为是;从前是、如今亦是。慕晨等着她说点什么,他是多么期待她说话,期待她像原来那样反唇相讥,可她只是抬手拨了拨头发,很快的便又放下。

“你不是要找工作吗,干嘛这么着急走?”她急切的想要结束这诡异的久别重逢,但显然有人同她意见相悖。

晚宁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你应该不想雇我来照顾你妈吧?”她说。

“你觉得呢?”慕晨反问。

但这句话在许晚宁听来更像是刻意嘲弄。如果同样的场景放在12年前,她必定要毫不克制的争论回去。但12年匆匆已逝,当年的种种早已化作尘埃,一切都变了,自然也包括她自己。如果仅用言语就能了结这一切怨怼,那她甘愿承受。所以,随他去吧,随他说了些什么,她只想要尽快离开。楼梯近在咫尺,她只需向前踏出一小步,她与他时隔12年的再见,也将宣告结束。想到此,晚宁无比镇定的迈开步子,一步、两步……

“呵,你说这像不像还债?”慕晨说。

胃里的酸涩好像腐蚀了自己的大脑,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眼前这样子,是他俩毫无预备的相见?是她过于冷凝的姿态?又或许是她匆匆离去的脚步?绕来绕去,前来应聘照顾母亲的竟然是一个最不该出现的人,他本只想这么说明一下的,但说出口的每一句却都偏离了这个初衷。事已至此,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些,所以他轻扯了下嘴角,但那分明是在嘲笑他自己。

但许晚宁不这么想,这浅淡的笑声对她来说更加敏感锐利,以至于她都无法继续假装忽视。她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在她的视线中,几级楼梯的上方,他正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以一个审判者的姿态。

她不再回避这样的目光交汇,良久,她微微一叹:“慕晨,我不欠你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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