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在么。”晚宁不多看他,回头拿过书,便翻看起来。
“你喜欢这类型的书?很厉害啊!”慕晨看看她手里的书,低声说道。
晚宁本想随便看点文字平复一下乱糟糟的心情,可这人在旁边更让她心烦,翻来翻去根本就没看进去几个字,无名火便发泄在了动作上,“啪”的一声合上书再塞回去,一套动作十分麻利。
“哎……”慕晨见她又往里走,正要说点什么,她却瞬间看过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还没等晚宁把手里的书捂热乎,那家伙就又牛皮糖一样的跟过来,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的。
“你烦不烦啊,看你的书得了!”晚宁烦到了极致,忍不住发作。
慕晨看来十分委屈,小心翼翼的推推眼镜,然后才轻声说:“那个,这家店七点半关门,现在七点二十了。”
他那憋屈样子像极了动画片里的“不高兴”,晚宁忍不住轻笑出声,慕晨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最后倒成了晚宁提醒他。“走啊。”慕晨便走过去,与她一道离开。
“过了年这家店就搬到咱们学校旁边了。”回去的路上,慕晨还在絮叨。
“你家是往这边走吗?”晚宁问。
“不是,让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太好。”慕晨很帅气的回答,可脚下的雪路一点都不给面子,他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晚宁止不住的笑:“不一定谁保护谁呢!”
“这雪太滑了,我不太习惯。”慕晨跺跺脚,找了个理由。
“其实这个很好玩的,看我的!”还没等慕晨反应过来,晚宁已经往前跑了几步,然后迈出一只脚,便真如翎羽一般的滑动起来,站定之后朝他打了个响指,扬声说道:“这叫打滑!”
慕晨站在原地,又抑制不住的笑起来。
“来,你也试试,可好玩了!”晚宁跑回来,便要他跟着学。
“哎,你要先讲清楚啊……”慕晨迷迷糊糊的就被晚宁推了出去,在滑得反光的冰雪路面,他不得要领,东倒西歪的更走不稳当了,像个学步的孩子。
“两脚分开啊……哎哎,你站稳,别歪……哈哈……”他笨拙的样子让晚宁忍不住笑起来,这让她暂时忘了那些烦心的事。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练习,慕晨多少滑出了些模样。两个人跑跑停停的也不觉得累,在零下十几度的夜晚,他们的额头都沁出了汗。
“我到了,先走了。”在岔路口晚宁说道。
“你家住这?”慕晨问。
“这儿拐过去就是了。”晚宁转过身背对着他挥挥手,慕晨竟也呆呆的抬手回应,她突然又转过来,慕晨的手来不及收回,就尴尬的停在半空。
不知道晚宁注没注意到慕晨的窘迫,只是笑着说道:“好好练习啊!”而后就转过街角不见了踪影。
慕晨在原处兀自收回手,嘴角咧开一个弧度,一个人站在路灯下傻傻的笑。
“你怎么才回来?”晚宁前脚才踏进屋里,就看到妈妈朝门口冲过来。她这时已经换了居家的衣服,但晚宁总记得那狭窄的飘着雪的巷子里,她穿着橘红色大衣的情景。方才稍微提起的一点好心情又瞬间归零了。
“在外面走了一会儿。”晚宁把鞋放进鞋柜,就转身进了屋。
“我给奶奶家打电话,她说你老早就出来了,这大冬天的,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乱走什么?”
“奶奶让我给你带饺子来着,我没拿,你应该吃晚饭了吧?”晚宁突然说道。
母亲面庞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吃了……下次别这样了,家里多担心啊!”
“你们吃什么了?”晚宁放下书包,背身问她。
她看不见母亲的神色,但片刻之后听到她说:“我们……就随便吃了点。”
刚才耗费的体力这时才找起后账来,晚宁觉得身上无力得很,于是她颓然的坐进沙发,低头又说:“和张阿姨她们吗?”
“哎呀,不就是她们几个嘛……接点热水泡泡脚啊?”她惶惶然的回答,又忙忙叨叨的去接热水了。
晚宁蜷起双腿,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她这时才真的觉出了冷,手不小心扫过裸露着的脚面,那凉得就如一块冻透了的寒冰。
不知道是那天真的冻到了,还是因为心情低落容易引发疾病,总之晚宁少见的感冒了。成语有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话用在晚宁生病这件事上同样合适,她鲜少感冒,但一病起来,反倒拖拖拉拉的好不起来。连续两周她都拖着个鼻涕罐子去上课,这期间班里患感冒的人数直线上升,很难界定是不是从她这里传染来的。
而这直接导致了两种结果,首先是晚宁月考成绩下降了几名,还有就是同学们纷纷避而远之。
但凡事皆有例外,逃避的人群中绝对不包含这两个人:柳薇薇和慕晨。柳薇薇自不必说了,慕晨则是在新一轮的分座浪潮中,又和晚宁冲到了同一座小岛上。
慕晨作为班状元自然是老师的心头宝,座位还不是随便挑,而晚宁总成绩虽然略有下滑,但数学成绩却呈现上升态势,老师想当然的把这归功于同桌的优势互补效应。所以在全班轰轰烈烈的大迁徙中,唯独他俩静安一隅。
“好多灰啊,要不我们到走廊等着吧。”慕晨说。
“一点劲儿都没有,我哪都不去。”晚宁趴在桌子上,说得有气无力。可邻桌同学忙乱中把一摞书扒掉,弹起更多灰尘,晚宁来不及躲闪,被呛得够呛。
慕晨起身拿过自个的坐垫,又从桌堂里拿了几张旧报纸,对晚宁说道:“走吧,这里空气不太好。”
生病的时候人体机能下降,大概思考、反抗这些能力也都跟着通通败下阵来,晚宁竟然十分顺从的跟着慕晨出了教室。
他先把报纸铺在楼梯上,再放上坐垫,才示意晚宁坐下,而他自己则倚着一旁的窗台。
“你怎么这么好啊,我都不忍心欺负你了。”晚宁用手拄着头,和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