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宣回想了一会儿，才在屋子里找出药箱，给成宇清洗了伤口，上药包扎。成宇已经哭累了，整个人的精神很差，恹恹地趴在成宣怀里。

成宇半睁着眼睛，声音轻轻软软的:“哥哥，爷爷呢？”

成宣没有在屋子里找到那个老人，心里已经明白大约是凶多吉少。但是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径自沉默。成宇没能等待多久，精神就实在支撑不住，迷糊着陷入了沉睡。

成宣一直静静的抱着他，看着他苍白的面颊发呆。

几个小时后，成宇开始发烧，成宣将手贴在他的额头，手掌下一片滚烫。不一会儿却又转凉，小小的身子被冻的瑟瑟发抖。成宣将他揽在怀里，紧紧的抱住。成宇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体温却仍然在起伏着变动。

不知过了多久，成宇恍惚着醒了过来，眼睛里带着水汽，似乎仍然很难受。

成宣摸摸他的额头，温度比正常略高。

成宇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用很小的声音说：“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成宣微垂着头，暗沉的光线给他的侧脸描绘出一个暧昧的剪影。

成宣说：“不会。”

他的音色很低沉，语调有些奇怪，大约是还不熟悉说话这件事情。

成宇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惊喜：“哥哥，你说话了。”

成宣点点头。

成宇微笑着闭了闭眼：“真好，我要告诉爷爷和姐姐，你说话了……”

成宣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嗯了一声。

成宇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好想爷爷和姐姐，等我睡醒了，我们就去找他们……”

成宣说：“好。”

成宇闭上眼睛静静睡去。

他的体温终于不再上升，烧也退了。

成宣摸摸他的额头，温度渐渐变凉。他解开绷带看了看成宇肩膀上的伤口，没有结痂，也没有流血，变成了一片青紫，略微有些腐烂的气味。成宣又上了一遍药，才小心的把伤口包好，抱着他慢慢睡着。

成宣再次睁眼，是被脖颈处的疼痛惊醒的。他迅速清醒过来，发现怀里的成宇肤色已经变得青紫，两眼血红，十指青黑的指甲搭在他的肩膀上，正在张口啃咬他的脖子。

成宣一手掐住他的后颈拉开，却被他的双手狠狠挠在脸上。成宣就地一滚，让过他的扑咬，快速扯了之前的布单将成宇裹住，紧紧地捆在桌脚上。

成宇口中响起低哑的呜咽，声音像是滚过破碎的声带，散乱而无意义。

成宣的血顺着领口滴下来，侧脸上的抓痕不深，脖颈却险些被咬穿。他沉默的看着被困住的成宇，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再也没有曾经作为人类的任何感情，只有对新鲜血肉的渴望。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成宇的头，却险些被咬断手指。

成宣愣愣的出了一会儿神，想了很久却什么也没想到，最后就想起了陶家的老爷子，陶成宛，陶成宇，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却觉得脸侧有些僵硬，一摸才知道是那几道伤口结了痂，脖子上也不再流血，翻卷的血肉开始慢慢合拢。

他在屋子里静静的坐了一夜，对着已经变得不死不活的成宇，第二日天光大亮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没有留下半分疤痕。